万全催马上前,“六月,中州、画州两府夏税已至长安,谷物布匹成色皆上佳。前日,西行队伍呈上《两府风物录》,中书门下两省拟定的封赏已在大王案上。”
沈楷眼眸一凛。
历来升迁和重赏都会提前透露给得主,想必这会儿,少府监和司农寺诸官都已知晓,顺带着她也知道了。
中书门下两省必不可能绕过她不行封赏,那就是她不满意,心里憋着气,以为是他授意的,所以那邪火全撒在他身上!
沈楷又“想明白”了,立马也进宫去。
他监国理政,皇位上到底还是他爹,元宸殿也是他爹的。
所以,他宫中的居所和办公场所就还在武德殿。
沈楷进了武德殿,翻出那敕书一看,怒不可遏。
“好啊!人人升官,就孤的妡儿赏个千贯打发了!妡儿差这几个破钱?!”
沈楷将那敕书掼在地上,“宣中书、门下两省来回话!”
万全憋了一天不曾“直言劝谏”,这回实在憋不住。
“大王还不知县主想要什么呢,万一县主仍旧不高兴,岂不白忙活一场,还惹县主骂大王自作主张。”
他以为,他家大王这么个骄傲的,他一句夺尽大王威风的话说出来,定要又挨一巴掌。
谁知沈楷略一沉吟,“你说的对,等孤探探妡儿口风,这封敕书暂且压下。”
随后话风又一转,“中书门下,皆是些尸位素餐的蠢货,害死孤也!”
骂完,再是灵光一闪。
按理来说,哪怕郭妡是女子,封赏起来也不会这样厚此薄彼。
这背后,说不定还有什么阴谋。
都怪他昏了脑袋,竟未曾关注这等大事!
第二日,郭妡又出宫,这次是去大衍寺,带着不少吃食和衣物。
沈楷跟过去一瞧,她对着傅褚颐也笑,摸一摸傅褚颐头顶又剃了几回的茸发,笑容淡了许多。
“你是替我受的无妄之灾,但有陛下旨意在,这辈子你断无可能再回赵王身边享从前的富贵,我只能多补偿你一些,倘若来日有机会,定帮你还俗回家。”
这话,她走前就说过了,怎么又来一遍?
还这般惆怅……
傅褚颐不动声色瞥她,她也不给反馈,便只好自由发挥,“你不必苛责自己,我如今……”
“如何会不怨呢,你本该有大好前程,却因我这失败之人落得这个下场!最可气,你也曾百依百顺伺候他两年有余,如今他有了新人,竟一眼不来看你,你在这儿缺衣少食,也无人问津!”
“……”傅褚颐觉得自己不大接得上。
怎么就说到这个话题了,跟谁盼那人来瞧她似的!
她就是饿死在大衍寺,也不吃那疯子的接济。
余光瞥见门边那袭紫袍,傅褚颐恍然大悟。
“唉……他心底本就没有我,当初他求情都不曾,我就已死了心,我奉旨出家为他祈福,只要陛下不松口,还俗之事便难于登天,你不要为我过于执着,若触怒了陛下或……他,我连靠你混口温饱都艰难。”
郭妡冷哼,过后似有些无奈,倏然长叹。
“可不是么,这几个月来薛妃得宠,又马上要做太子妃,薛氏满门乘着这股东风抬升迅速,满朝风向都跟着转,连中书门下两省都在踩我讨好她呢。
我在外五个月,曾以区区民夫帮你表兄平叛,更使中、画两府夏税收缴涨了两成,这功绩放在谁身上不是晋官晋爵?偏在我身上,只有十万钱。可笑,我成了义宁县主,倒比从前叫人欺负得更狠了。
你说的是,我如今谁也不敢惹。且忍忍吧,改日我一把火烧了这破庙,放你隐姓埋名回乡去。”
她最后几句,咬紧了牙根。
沈楷不怀疑她敢烧,可烧了之后呢?
火烧皇家寺院,抓住了要斩首示众的!
哪怕只是这话叫人听见,传出去,也免不了一顿板子下大狱。
他匆忙一步跨出来,“不得胡说!小心隔墙有耳!”
郭妡身子微微一震,似被忽然出现的他吓着了。
随即两眉紧蹙,“你又跟来做什么!”
“我不来,你岂不要闯下塌天大祸。”沈楷抬手免了傅褚颐的礼。
目光瞧向这宣称对他已死心的女子。
素来清冷秀丽的脸,离了乌云似的长发,更是一捧寒霜似的。
沈楷直接挪走视线,看向郭妡。
“你从前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她隐姓埋名逃出去岂有那般容易?你与傅氏的感情颇深,孤已知晓,这事由孤来办,你不必插手。”
郭妡冷硬道:“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沈楷将她不中听的话自动过滤,“那些见风使舵的,孤也替你料理掉。”
郭妡嗤他,“你自说自话有意思么?我不需你假好心!薛氏一族不是你亲手捧起的?那些见风使舵的,不是见的你这股风?”
傅褚颐见惯了两人吵闹,却不想,如今她已到了这个程度。
套着争风吃醋的壳儿,要影响他的朝政抉择。
偏她一句都不直说,全要他自己开口,就算他开口,她还一副瞧不上的样子。
啧,人这辈子,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傅褚颐眼见沈楷被骂得有些挂不住,伸手拉了郭妡一把。
自觉,配合演出的她,也是十分不错的。
这一日照样是不欢而散,沈楷甚至没来得及说,那碍事的婢子已被他解决了。
此刻的赵王府里,薛知恒房门前摆着江萍的首级,跟前守着四个内侍,一副不叫正院清理的意思。
七月天,已经有异味,薛知恒吓得花容失色。
“大王怎会这么对我……”薛知恒扑在乳娘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别急,这婢子本就是个障眼法。她险些将娘娘教入歧途,本就死不足惜,若非是陛下所赐,老奴都想毒死她。
现在,大王只是长久不见郭氏,一时被郭氏吸走目光也无可厚非。
但咱们也见着了,郭氏的脾气性子远不如娘娘讨喜,娘娘不必担忧。大王在她那儿碰一鼻子灰,迟早知道娘娘更好。”
乳母樊妪抱着薛知恒,轻拍后背。
话是这样说,可薛知恒直觉不相信大王会回头觉得她更好。
前日大王被打了一巴掌,却还巴巴地去找她。
就连王府都不回了,跟失心疯似的。
可她不信又能如何……
圣旨赐下那刻,她就没得选了。
薛知恒抬头,“乳母,我想见见她,单独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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