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知府张文远,如同一个被抽去了脊梁骨的癞皮狗,彻底臣服在王凌峰那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掌控之下。黑风峡的惨败、枕边的密信、宠妾失窃的金簪、失而复得的官印文书……这一连串精准而恐怖的打击,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他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乃至身家性命,都已不在自己手中。那隐藏在“南丰行”背后的神秘力量,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将他斩得粉身碎骨。
恐惧,是世界上最有效的枷锁。
在极致的恐惧驱使下,张文远变得异常“勤勉”。他不再需要王凌峰这边主动催促,便开始绞尽脑汁,利用知府的职权,拼命搜集一切可能具有价值的情报,试图通过“表现良好”来换取自身的安全。
一条相对稳定且隐秘的情报传递渠道,迅速建立起来。
传递方式极其谨慎。张文远的心腹师爷(同样被牢牢控制)会定期将情报用密写药水(王凌峰通过石秀提供的一种简易配方,用米汤书写,碘酒显影)誊抄在普通公文或家书的空白处,或是塞入特制的蜡丸之中。这些信件会混入知府衙门发往各处的普通驿递公文之中,寄往郓城县一家由朱贵早年布下的眼线开设的杂货铺。石秀手下的人会定期以采购为名取回,再通过快马送至独龙岗。
情报的内容,也从最初战战兢兢汇报的零星政务,逐渐扩展到更广泛的领域:
朝廷动向: 这是王凌峰最关心的。虽然张文远级别不足以接触核心机密,但他能接触到发往州府的邸报抄本、枢密院或兵部下达的普通训令。通过这些公文,可以分析出朝廷的注意力焦点、兵力调配的大致方向、对梁山策略的微妙变化。例如,一份要求各州府严查私盐、加强城防的公文,可能预示着朝廷正在为下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做准备;一份催促东南粮草北运的指令,可能暗示着边境或有战事,暂时无力顾及梁山。
官员任免: 山东路乃至周边路州官员的调动、升迁、贬谪信息。这些信息有助于王凌峰判断朝廷的人事布局,了解哪些官员是蔡京、高俅的亲信,哪些可能与之有隙,甚至可能从中发现潜在的可拉拢或利用的对象。
军事部署: 济州府境内及周边州府驻军的人数、装备、训练情况、换防规律等。虽然详细布防图难以获取,但大致兵力、主将姓名、粮草储备地点等信息,对于判断周边军事压力极具价值。
地方舆情: 各州县对梁山的态度、民间是否有起义征兆、粮食价格波动、流民数量等。这些信息有助于王凌峰把握人心向背,调整梁山的策略。
甚至,在巨大的压力下,张文远开始主动“创造”价值。他利用知府的身份,时常宴请过往的官员、将领,在推杯换盏间,旁敲侧击,打探消息。一些酒后失言、或为炫耀而透露的零碎信息,都被他仔细记下,整理成情报送出。
“启禀头领,据张文远报,青州指挥使司近日调拨一批军械至凌州,似有加强二州防务之意。”
“头领,邸报显示,东京宿太尉门下一名书办外放为东平府通判,此人与高俅一派似有旧怨。”
“济州府库新到一批川中硝石,数目不小,押运军官言乃为补充各州火器所用。”
一条条或重要或琐碎的信息,如同溪流汇入江河,源源不断地流入独龙岗,经过朱武带领的专门小组的整理、分析、研判,去伪存真,分门别类,最终形成一份份清晰的情报摘要,呈送到王凌峰案头。
这些情报的价值是巨大的。它们如同一盏盏灯,照亮了原本笼罩在迷雾中的朝廷动向和地方态势,让王凌峰能够更准确地把握大局,预测风险,制定策略。
例如,通过分析各地驻军调动和粮草集结的情报,王凌峰判断出朝廷下一次大规模征剿的发起时间,很可能在来年春夏之交,这为他争取了宝贵的备战时间。
又例如,通过得知某位与高俅有怨的官员到任附近州府,王凌峰便开始暗中筹划,未来或可借此人之手,给高俅制造麻烦。
然而,王凌峰并未完全信任和依赖这条渠道。他深知,张文远是出于恐惧而合作,其忠诚度为零,其提供的情报也需多方验证。他指示石秀和时迁,通过其他独立渠道,对张文远提供的关键信息进行交叉比对,确保其真实性。同时,对张文远本人,依旧保持高压态势,不时通过时迁的“鬼魅”手段(如再次无声无息地取走他一件贴身物品)提醒他,监视无处不在,背叛的下场唯有毁灭。
这一日,一份由张文远加急送来的情报,引起了王凌峰的高度警惕。
情报显示,数日前,一位自称来自东京枢密院承旨司的官员,持童贯手令,秘密抵达济州府,并未入住驿馆,而是被张文远暗中安排在一处私宅。此人行事诡秘,拒不见客,只与张文远进行了一次短暂会谈,询问的重点,竟是济州府对梁山泊周边水道、滩涂的勘察图志,以及……近期是否有“形迹可疑的大宗商队”频繁过往!会谈后,此人并未停留,旋即悄然离去。
“枢密院承旨司?童贯的人?”王凌峰目光骤冷,“索要梁山地理图志?查问商队?这绝非寻常!”
朱武面色凝重:“头领,此事蹊跷。童贯刚与高俅内斗稍歇,便立刻派人秘密调查梁山地理及商路?其目的恐非单纯军事勘察那般简单!莫非……他与宋江之间的勾结,已到了如此具体的地步?欲对‘南丰行’不利?或是想寻找新的进攻路线?”
王凌峰沉吟片刻,眼中寒光一闪:“无论其目的为何,此乃一重大信号!童贯已开始实质性插手梁山事务!而且,其切入点,极可能正是我等赖以生存的商路和外部情报网!”
他立刻下令:“石秀兄弟,立刻传令‘南丰行’各队,近期行事加倍谨慎,非必要不再进行大宗敏感物资交易,避开所有官方关卡,绕行偏僻路线。”
“时迁兄弟,加派人手,严密监控济州府乃至周边州府一切可疑官员动向,尤其是与东京童贯、高俅府上有牵连者!”
“朱武兄弟,将此情报与分析,立刻密报林冲、鲁智深、武松诸位哥哥,提醒他们加强戒备,尤其注意水路防务,谨防官军突袭或渗透!”
一条来自傀儡知府的情报,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瞬间在独龙岗乃至梁山内部激起层层涟漪,提前拉响了警报。
王凌峰站在巨大的地图前,手指从济州府缓缓移到东京汴梁,目光深邃而冰冷。
“童贯……你终于忍不住要亲自下场了么?还是说,这只是宋江与你交易的又一步棋?”他低声自语,“看来,留给我的时间,比预想的还要紧迫。”
控制了张文远,如同打开了一扇窥探官府的窗户。但这扇窗户外的风景,却预示着更加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情报的优势,正在转化为生存的筹码。而如何打好这副牌,将决定梁山最终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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