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岁阳事件，陈锐将那张名片随手塞进裤兜，并未太过在意。
相比于一个陌生人的感激，剑魂在吞噬了那只岁阳后，似乎凝实了少许的气息更让他关注。
他能模糊地感觉到，剑魂的力量似乎恢复了一点点，虽然微乎其微，但确是一种正向的变化。
“老师，同化其他岁阳，能让你恢复力量？”陈锐在脑海中询问，脚步匆匆地往家赶。
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稀疏了不少。
“哼，算是吧。”剑魂的声音依旧傲然，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虚弱感，“这些游离的杂碎，虽然能量驳杂不堪，但聊胜于无。若能找到更‘美味’的……比如那些寄生在强大生灵体内或者积累了深厚情绪的个体，对老夫的补益更大。”
它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诱惑。
“怎么样，小子？跟着老夫，不仅能学到杀伐剑术，还能‘行侠仗义’，顺便给老夫找点零嘴，一举多得。”
陈锐没有立刻回答。行侠仗义？他还没那么高的觉悟。他追求力量的首要目的，是为了自保，是为了摆脱自身那令人窒息的困境。
但不可否认，刚才从那中年男人感激的眼神中，他确实获得了一种微妙的不同于力量提升的满足感。
而且……
少年下意识的摸了摸，被他藏在怀里的那些纸币，那是对方钱包里所有的钱，小几千块对于刚才那个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少年来说，确实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还能给自己赚到一笔外快。
就在这时，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给初夏的夜晚带来一丝凉意。
陈锐拉紧了兜帽，拐进了一条回家的近路条相对僻静灯光昏暗的老街。
雨丝在昏黄的路灯下织成细密的网，街道空旷，只有雨水敲打地面和屋檐的沙沙声。
然而，就在街道的另一头，一个快速移动的身影引起了陈锐的注意。
那人穿着一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色衣物，连帽衫的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身形在雨中显得有些模糊。
但陈锐的目光瞬间定格在对方手中——那同样被随意拎着藏于袖袍阴影下的，是一柄带鞘的长剑轮廓！
几乎是同时，对方也察觉到了陈锐的存在，移动的速度微微一滞。
两人隔着几十米的雨幕，目光在空中交汇。
尽管对方遮得严实，但那种独特的、带着书卷气的沉稳感，以及此刻握剑时隐隐透出的锐利，让陈锐瞬间认出了他。
孙宇！那个在废弃医院里，与他一起找出古剑、试图破局的围棋少年！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也是这般打扮，手持利剑？
就在陈锐心中惊疑不定时，孙宇似乎也认出了他。
两人都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保持着一种默契的互相警惕的速度，在街道中央缓缓接近。
擦肩而过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
雨声隔绝了外界，昏暗的灯光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两人拉长的短暂交叠的影子。
“还活着？”孙宇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低沉而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带着一种确认的意味。
“嗯。”陈锐同样言简意赅地回应，目光扫过对方隐藏在阴影下的侧脸，“你也是？”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劫后余生的感慨，只有最直接的身份确认。
在这诡异莫测的超凡世界里，曾经共同经历过生死边缘的他们，此刻心照不宣地明白了对方的处境——都踏上了这条不归路，成为了游离于普通社会之外的“同路人”。
然而，就在这短暂交流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却被雨水气息放大无法忽视的味道，钻入了陈锐的鼻腔。
那是一股……浓重的新鲜血腥味！
味道并非扑面而来，而是萦绕在孙宇的衣袍之间，被他快速移动带起的微风送了过来。
尽管雨水在不断冲刷稀释，但那铁锈般的甜腥气依旧清晰可辨，而且绝非动物血液所能比拟！
陈锐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外套下的剑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孙宇似乎察觉到了他瞬间的紧绷，但没有停留，也没有解释。
两人如同两条短暂交汇又迅速分离的溪流，沉默着擦身而过，继续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重新没入街道两端的雨幕与黑暗之中。
走出去很远，陈锐才缓缓松开握剑的手，掌心一片冰凉。
“老师……”他在脑海中呼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闻到了吗？”
“哼，那么明显的味道，当老夫是摆设吗？”剑魂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和……某种见怪不怪的漠然，“新鲜的人血，而且不止一个人的量。你那‘同路人’，看来今晚过得挺充实。”
陈锐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孙宇他……到底去做了什么？杀人？为什么？
他回想起在医院里，孙宇那冷静分析试图寻找规则漏洞的模样，与刚才擦身而过时脸上挂着那我和的笑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感觉到了吗，小子？”剑魂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这就是踏入此界的代价之一。力量会改变人，而杀戮……是最快的催化剂。有人选择像你一样，找些不上台面的邪祟练手，也有人……会选择更‘高效’也更危险的路子。”
雨，还在下。
陈锐站在家门口的屋檐下，却没有立刻进去。
他回头望向孙宇消失的方向，那浓重的血腥味仿佛依旧萦绕在鼻尖，带来深深的不安与警示。
这条路上，并非只有妖魔鬼怪，同路之人，或许比异类更加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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