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停车场,远远看到那辆熟悉的路虎,杳杳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莫名有些心虚,看到车窗半降,一缕青烟从缝隙中飘出,在空气中扭曲消散。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破口处传来刺痛,提醒着刚才那个荒唐的吻。
看到女人犹犹豫豫的走来,秦霁以为她又是在担心别人看到他来接她,冷笑了一声,掐灭烟头。车门关上后,转头质问:“徐杳杳,我到底哪方面让你拿不出手?”
杳杳低着头钻进副驾驶,微微摇了下头。
看到她反常的样子,男人的笑容淡了几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灯光下,她嘴唇上的伤口无所遁形,下唇微微肿胀,靠近嘴角处有一小块破皮,明显是被人咬破的,杳杳眼神闪烁了一下,试图别开脸。
车里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很轻,拇指按在那处伤口上,力道很重,“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咬破的。”
杳杳被他捏得生疼,对上他探究的冷眸,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快速比划着:【这与你无关。】
男人表情更冷了,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现在确实跟我无关。”
他松开手坐回驾驶座,直视前方,发动车子,“但如果你想给我儿子找后爹,可以试试。”
油门被狠狠踩下,黑色路虎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停车场,杳杳被惯性甩在座椅靠背上,手指紧紧抓住安全带。
车窗外的霓虹连成彩色的光带,车速表指针不断右移,车内空气凝固成块,安静的可怕。
男人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冷硬,杳杳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胸口闷痛越发明显,她归因于刚才那个令人窒息的吻和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
突然,手机铃声刺破沉默,从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接通后,将听筒贴近耳朵。
“您好,请问是徐杳杳女士吗?这里是通州交警大队,很遗憾通知您,程箫女士于今日22点在东六环发生车祸,经抢救无效......”
后面的字句如同被按了静音,杳杳张着嘴,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世界在眼前扭曲变形。
“喂?您在听吗?”
秦霁察觉到她的异常,把车速降下来,皱眉问道:“怎么了?”
杳杳没有回应,僵在座位上,连呼吸都停滞了,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瞳孔扩散,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他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从她手中拿过手机:“您好,麻烦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传来:“.....事故现场发现程女士手机中最近联系人显示是这位机主,所以我们......”
“什么时候的事?”秦霁顿了两秒,眼神死死锁在杳杳身上。
“一个小时前,初步判断是车子爆胎后停在路边,被卡车撞了。”
“尸体在哪?”
“通州殡仪馆,也已经通知了她的家属,家属正在赶来通州的路上。”
挂断电话后,秦霁喊了声:“徐杳杳?”
没有反应,她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凝固在某个虚空的点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真皮。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触感冰凉如铁,心头一紧,加大力道捏了捏:“徐杳杳,看着我。”
杳杳的眼珠缓慢转动,视线落在他脸上,却没有焦点,嘴唇轻轻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那种茫然无措的表情让秦霁胸口发闷,见过她生气、害羞、甚至害怕的样子,但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样,仿佛整个世界在眼前崩塌。
“呼吸。”他命令着,手掌贴上她的后背,“慢慢呼吸。”
杳杳的胸膛这才有了起伏,却是急促而不规律的,手指突然抓住男人的衣袖,力道大得惊人,一滴泪毫无预兆地滚落,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连成串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秦霁迅速解开安全带,倾身将她搂进怀里,她没有反抗,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身体细微地颤抖着。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渗透衬衫,灼烧着皮肤,手掌抚过她单薄的后背:“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些。”
杳杳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悲伤是寂静的,如同深海中的暗流,表面平静,内里却能将人撕碎。
男人将她搂得更紧了,“我带你去见她。”
一路上,杳杳一直目光呆滞盯着窗外,没从刚才的噩耗中反应过来,秦霁不时侧头,关注着她的状态。
三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他压缩成两个小时不到,殡仪馆门口,还未进门,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夜色,钻进她耳朵里。
杳杳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如同提线木偶般推开车门,双腿软得几乎站不稳,固执地甩开秦霁搀扶的手,一步一步挪去。
当看到走廊尽头,跪趴在地上哭的几乎背过气的程父程母,缓缓走到他们身边,跪下后将程母颤抖的身体搂进怀里。老人瘦骨嶙峋的背脊在她掌心下如同一片枯叶,单薄得令人心惊。
“修复师还在工作。”一位工作人员小声解释,“遗体受损比较严重,需要时间整理仪容......请节哀。”
杳杳茫然地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程母花白的头发,她记得箫箫说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家给妈妈染头发,把白发都盖住。如今那些白发又冒出来,刺眼得像是在嘲笑世事无常。
秦霁悄悄退到一旁,向负责的交警出示警官证:“怎么回事?”
交警是个年轻小伙,眼睛红肿,显然也被这场面触动:“初步调查是爆胎导致车辆失控,停在应急车道。卡车司机崔永疲劳驾驶,太晚了,没注意到停在路边的那辆车。”
“已经调查过,确定是意外?”
“现场勘察了好几遍,确实是意外,崔永已经自首了。”
想起程箫前段时间提起黎阳,黎阳刚死,程箫就出意外,真这么巧合?
“这起案子可能涉及我经手的另一个案件,现场痕迹报告麻烦抄送我一份。”
交警面露难色:“这不合规......”
秦霁直接拨通一个号码,简短交谈后把手机递给交警,交警接听后立刻挺直腰板:“是,明白!”
挂断后恭敬地说,“秦队,我们队长说全力配合您工作。”
与此同时,黄成蜷缩在偷渡船的甲板上,咸腥的海风迎面吹来,他死死搂住怀里的公文包,啃着干硬的面包,味同嚼蜡。
船舱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堵在门口,异常高大。缩在船舵旁的船夫心头一颤,飞快瞥了眼黄成,然后钻到船舱深处,连大气都不敢出。
黄成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看到那道黑影,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喉咙里的面包霎时噎住,心脏狂跳起来。
“谁?”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稳步逼近,目光盯在他身上,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一股灭顶的恐惧涌上心头,黄成丢下面包,想要站起来逃走,一条粗糙的绳索套上他的脖颈,死死勒紧,瞬间卡断他的呼吸和呼救。
他眼睛暴凸,双手疯狂抓挠脖子上的绳索,身体剧烈扭动,双脚在湿滑的甲板上徒劳蹬踹,发出沉闷的刮擦声。
“呃......嗬......”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不堪的气音。
最终,身体彻底软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这片吞噬他的漆黑海面。黑衣人确认他彻底断气后,松开绳索,毫不费力地将尸体抛进海里。
“咚!”
沉闷而清晰的落水声响起,泛起几圈涟漪,最后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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