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陈大人!西厂汪公公亲派缇骑送密报至!”门外传来亲兵急促的声音。
陈钺猛地停步,眼中精光一闪,连忙道:“快呈上来!”
缇骑昂首而入,双手奉上一封火漆封口的密函,封皮上印着西厂专属的狼牙印记。陈钺接过,指尖触及函面的凉意,心脏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他屏退左右,小心翼翼地挑开火漆,展开信纸,逐字逐句地读着,嘴角渐渐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半个时辰后,陈钺身着朝服,神色凝重地踏入了西厂在辽东临时设立的公署。
“公公!大事不妙!”陈钺刚一进门,便高声疾呼,语气中满是焦灼,“西厂侦得的密报与边关斥候的情报相互印证,建州女真董山部,已与海西女真诸部首脑秘密会盟,歃血为誓!他们秣马厉兵,恐在今冬大雪封山之前,要联合大举入寇!规模之大,远超以往,意在席卷辽东啊!”
汪直抬眸,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陈钺那张写满“忧国忧民”的脸,缓缓抬手,示意他呈上密报。陈钺连忙将早已备好的两份情报一同奉上,一份是西厂缇骑的密探回报,另一份则是边关斥候的实地探查记录。
汪直接过情报,细细翻阅。纸上罗列着所谓“盟约”的细节:董山以貂皮、人参为质,联合海西叶赫、乌拉、哈达三部,约定于小雪之后,分三路南下,先取抚顺关,再攻辽阳、广宁,扬言要“饮马辽河,问鼎中原”。情报中还预估了“联军”人数,竟达三万之众,甚至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女真各部“磨刀霍霍,昼夜操练,营帐连绵数十里”的场景。
汪直看罢,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公署内格外清晰。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陈钺:“消息可确实?建州与海西,素来积怨甚深,董山野心勃勃,海西诸部亦非等闲之辈,他们竟能放下嫌隙,联合抗明?”
陈钺心中一凛,知道汪直心思缜密,绝非轻易可蒙骗之人。但他早已将戏做足,当即上前一步,捶胸顿足道:“公公明鉴!千真万确!夷狄之辈,素来利合则聚,利散则离。往日他们各自为战,不过是为了抢夺些粮草财货,如今见我军……呃,见前兵部侍郎马文升之流一味主张怀柔,对其小规模劫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允许他们互市通商,便以为我大明软弱可欺,野心愈发膨胀,欲合力谋取辽东沃土!”
“公公试想,辽东乃京师屏障,若女真联军真的大举入寇,辽阳、广宁一旦失守,辽河以西便无险可守,届时战火蔓延至山海关,京畿震动,我等身为朝廷重臣,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汪直沉默着,指尖的敲击声渐渐停了。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情报,目光深邃。
“既如此,便不能坐以待毙。你即刻整军备战,调动辽东卫所精锐,囤积粮草军械,做好出征准备。咱家会以六百里加急上奏陛下,陈明利害,请旨征讨!”
他顿了顿:“在此之间,对近塞那些摇摆不定、与董山等眉来眼去的女真小部落,不必手软。可先行剿抚并用,能招降的便招降,不愿归降的,直接出兵剿杀,剪其羽翼,断其臂膀!待陛下旨意下达,我等便可集中兵力,直捣贼巢!”
“卑职遵命!”陈钺心中狂喜
就在汪直的奏疏快马加鞭送往京城,朝廷尚未明确回复之际,辽东的战争机器已经在陈钺的操纵下,率先轰隆隆地启动了。
他根本不等圣旨下达,便以“肃清边患、震慑宵小”为名,擅自调集了辽东左、右、中、前、后五卫及广宁卫的精锐兵力,共计一万余人,由副总兵韩斌率领,对靠近边墙的十八个女真小部落,发动了迅猛而残酷的打击。
这些部落大多人少势微,最大的部落不过三百余口,最小的甚至不足五十人。他们世代居住在辽东边境,与明朝边民时有贸易往来,偶尔也会因生计所迫,进行小规模的劫掠,但从未有过联合反叛的意图。面对突然来袭的大明正规军,他们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明军兵分十八路,如同饿狼扑食般冲向各个部落的聚居地。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尖利的号角声便打破了边境的宁静。女真部落的男人们仓促拿起简陋的弓箭和弯刀,试图保护自己的家园和亲人,但他们的武器根本无法与明军的火铳、长枪相抗衡。
在海西女真的乌苏部落,首领巴图刚将妻儿藏进地窖,便被明军的长枪刺穿了胸膛。他的儿子,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嘶吼着冲向明军,却被一刀砍断了手臂,鲜血喷涌而出,倒在雪地里痛苦挣扎。明军士兵毫无怜悯之心,上前补了一刀,割下了他的首级。村庄里,房屋被纵火焚烧,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妇女和孩子的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明军士兵的喝骂声,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惨状。
另一个女真部落的首领兀良哈,见明军势大,不愿让族人白白牺牲,便带着族人跪地请降,献上了部落积攒的全部牛羊和毛皮。然而,韩斌接到的却是陈钺的死命令:“宁杀错,不放过”。他假意接受投降,待族人放下武器后,便下令将所有男丁全部斩杀,妇女和儿童则被掳掠为奴,牛羊财物尽数充公。兀良哈看着族人的尸体倒在血泊中,悲愤交加,咬舌自尽。
短短三日之内,十八个女真部落无一幸免。村庄被焚毁殆尽,仓促组织起来的抵抗者被无情斩杀,妇孺被掳掠至辽东各卫所,沦为奴隶。据事后不完全统计,此次突袭共斩杀女真族人一千二百余人,掳掠妇孺八百余人,缴获牛羊三千余头,焚毁房屋两千余间。
烽烟在辽东的边境线上零星燃起,血腥气随风飘散,弥漫在广袤的黑土地上。卫所兵原本足以应对的小规模冲突,被陈钺刻意渲染成了应对“大规模入寇”的必要“前哨战”和“清除障碍”的关键一役。他连夜撰写奏报,将此次突袭描绘成一场“大破叛逆、震慑夷狄”的大捷,虚报斩杀“叛贼”三千余人,缴获“军械无数”,并将其与汪直此前的密报相互印证,声称这是“女真联军即将反叛的铁证”。
这份奏报与汪直的奏疏几乎同时抵达北京。此时的明宪宗朱见深,正为各地频发的灾异和日益吃紧的财政而烦心不已。南方大水,北方大旱,各地流民四起,朝廷赈灾耗费巨大,国库早已空虚。看到汪直奏报中“女真联盟欲大举入寇,辽东危在旦夕”的惊人消息,朱见深顿时大惊失色。
紧接着,陈钺的“捷报”传来,声称“先发制人,大破叛逆”,这让朱见深在震惊与忧虑之余,也对汪直、陈钺的“果决”产生了一丝赞赏。
朱见深最终下定了决心,于成化十五年十月,正式下达诏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建州、海西女真,忘恩负义,私结盟约,欲犯辽东,震动边鄙。朕不忍生灵涂炭,特命抚宁侯朱永为总兵官,西厂提督太监汪直监军,辽东巡抚陈钺参赞军务,统帅京营精锐三万及辽东卫所兵两万,共计五万大军,征讨女真,捣其巢穴,以靖边患!钦此!”
诏命一下,京城震动 ,汪直以监军身份,手持皇帝御赐的王命旗牌,率领两千西厂缇骑和三万京营精锐,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踏上了前往辽东的征程。王命旗牌在手,意味着他拥有“便宜行事”之权,可先斩后奏,节制军中所有将领,包括总兵官朱永。
一路之上,车马辚辚,旌旗蔽空,刀枪如林,一派肃杀景象。沿途州县的官员纷纷出城迎送,献上金银财宝、珍馐美味,极尽谄媚之能事。
十余日后,大军抵达辽东广宁卫,与朱永、陈钺率领的辽东卫所兵会师。广宁卫城外,五万大军安营扎寨,连绵数十里,炊烟袅袅,鼓声阵阵,气势恢宏。总兵官朱永是勋贵之后,袭爵抚宁侯,虽有一定的军事经验,但深知汪直深得皇帝宠信,且手握王命旗牌,根本不敢与他争权,凡事皆以汪直的意志为准。陈钺则鞍前马后,对汪直百般奉承,将军事指挥权完全交予汪直,自己则专注于筹措粮草、虚报战功之事。
会师当晚,汪直在中军大帐召开军事会议。帐内灯火通明,炭火熊熊,将领们分列两侧,神色肃穆。汪直端坐主位,朱永坐在左侧下首,陈钺则站在汪直身侧,随时听候差遣。
“诸位将军,”汪直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陛下命我等征讨女真,肃清边患,此乃国之大事,亦是尔等建功立业之机。如今女真联军虽未大举入寇,但叛逆之心已显,我等当趁其立足未稳,主动出击,直捣其巢穴,一战定乾坤!”
将领们齐声应和:“谨遵监军大人钧旨!”
汪直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明日一早,大军兵分五路,出抚顺关,直指建州、海西女真的聚居核心区。朱总兵率中路军,主攻董山部;韩副总兵率左路军,攻打叶赫部;李参将领右路军,进攻乌拉部;其余两路兵马,分别从两翼迂回,截断贼寇退路。陈巡抚留守广宁,负责粮草供应和后方安全,不得有失!”
“末将遵命!”众人再次领命。
就在军事会议结束,将领们纷纷退出大帐,准备明日出征之际,一名亲兵匆匆闯入,向汪直禀报:“启禀公公,城外有一队海西女真使者,自称是前来朝贡的使团,共计四十人,已抵达广宁城外,请求入城面见明军主将,表达恭顺之意。”
“朝贡使团?”汪直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陈钺连忙上前,低声道:“公公,据属下所知,这海西女真每年冬季都会派遣使团进京朝贡,今年想来也是如此。只是恰逢我军大举出征,他们此时前来,恐怕并非单纯朝贡那么简单。”
汪直沉吟片刻,对亲兵道:“带为首的使者入帐问话。”
片刻后,一名身着貂皮大衣、头戴皮帽的女真汉子被带入大帐。他身材高大,面容黝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却强作镇定,躬身行礼:“海西女真部落首领郎秀,拜见大明监军大人、总兵大人。我等奉部落之命,携带土产方物,前往京城朝贡陛下,途经此地,听闻大军集结,特来拜见大人,表达我等的恭顺之心,绝无半分异心。”
郎秀说着,呈上了一份贡品清单,上面罗列着貂皮、人参、鹿茸等当地特产。他此次率领使团前来,确实是按照历年惯例朝贡,只是没想到会遇上明军大举出征。一路上,他看到明军四处调兵遣将,心中早已忐忑不安,生怕被误认为是奸细,因此一到广宁,便主动前来求见,希望能解释清楚。
朱永看了一眼汪直,见他神色未变,便开口道:“尔等既是朝贡使团,为何偏偏在此时前来?如今两军即将交战,尔等行踪可疑,如何证明你们不是前来窥探军情的奸细?”
郎秀心中一紧,连忙道:“大人明鉴!朝贡日期乃是历年定好的,绝非刻意为之。我等带来的贡品皆在此地,若大人不信,可派人查验。我等世代受大明恩惠,怎敢背叛?只求大人明察,让我等顺利前往京城朝贡。”
待郎秀被带下大帐后,陈钺立刻凑到汪直耳边,低声进言:“公公,这海西女真狼子野心,素来反复无常。表面朝贡,实则大概率是前来窥探我军虚实!这郎秀,定是董山派来的奸细,打探我军兵力部署和出征路线,以便贼寇早做防备!”
“公公明鉴!”陈钺继续蛊惑道,“如今大战在即,我军动向至关重要。若放他们前往京城,沿途必定会打探我军虚实,消息一旦泄露,贼寇有所防备,我军想要取胜,便难上加难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更何况,我军出征至今,尚未有实质性的战功。这四十名女真使者,皆是身强力壮之辈,若将他们斩杀,取下首级,便可充作军功,既能向朝廷交代,又能激励军心,岂不是天赐的良机?”
汪直心中一动,他看了一眼朱永,见他依旧沉默,汪直遂下定决心,眼中寒光一闪:“既如此,便依陈巡抚之言。做得干净些,不要留下把柄。对外就按‘擒斩窥伺军情之夷狄奸细’上报,不得走漏风声!”
“公公英明!”陈钺大喜过望,连忙躬身领命,转身匆匆离去,安排人手执行此事。
夜色渐深,广宁驿馆内,郎秀等四十名女真贡使早已安顿下来。他们奔波数日,疲惫不堪,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丝毫没有察觉,死亡的阴影已经悄然笼罩。
三更时分,大队明军士兵手持刀枪,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驿馆。领队的是陈钺的心腹参将,他手持汪直的军令,低声下令:“动手!一个不留!”
士兵们如同饿狼般冲入驿馆,踹开房门,挥舞着刀枪,向睡梦中的贡使砍去。郎秀在睡梦中被惊醒,刚要呼喊,便被一刀砍中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当场毙命。其他贡使也纷纷在睡梦中殒命,根本没有分辨和反抗的机会。
刀光闪处,人头落地!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驿站的石板地,流淌成河。四十颗头颅被士兵们割下,用石灰腌制,装入木匣,作为“战功”封存起来。他们携带的贡品,则被士兵们洗劫一空,充作“缴获”。
驿馆内,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明军士兵放火焚烧了驿馆,试图销毁证据。
残杀贡使的暴行,如同在干燥的草原上投下了火种,瞬间点燃了海西女真各部的怒火。
次日一早,汪直亲率中路军主力,以“搜剿残敌、扩大战果”为名,出塞直奔海西女真一处较大的聚居地——兀剌海城。此时,大部分海西青壮要么外出狩猎,要么因贡使迟迟不归而派人四处寻找,要么已闻风暂避,营地内多为老弱妇孺和伤员。
明军如入无人之境,轻易便攻破了兀剌海城的外围防线。汪直骑在高头大马上,冷漠地看着士兵们纵火焚烧帐篷(庐帐),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将天空染成了暗红色。无数家园在大火中化为灰烬,来不及逃走的老人和孩子在火海中凄惨哀嚎,声音撕心裂肺。
“杀!一个不留!”汪直高声下令,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明军士兵如同疯魔一般,手持刀枪,在营地内大肆屠杀。一名白发苍苍的女真老人,抱着年幼的孙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被士兵一刀刺穿胸膛,祖孙二人一同倒在血泊中。一名怀孕的女真妇女,试图躲藏在柴草堆中,被士兵发现后,当场被砍死,腹中的胎儿也被挑了出来,惨不忍睹。
汪直骑在马上,缓缓踱步,冷漠地看着眼前这片被他制造的“赫赫战功”。
屠杀持续了整整一天,兀剌海城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营地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明军士兵们忙着割取首级,清点“战果”,但即便如此,首级的数量依旧未能达到汪直和陈钺的预期。
“公公,首级数量不足,恐难向朝廷交代。”陈钺凑到汪直身边,脸上带着一丝焦虑。
汪直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营地周围的荒坟。这些荒坟是女真族人的祖坟,埋葬着历代部落首领和族人。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活人不够,死人来凑!传令下去,挖开这些荒坟,将里面的尸骨挖出,割取头颅,混杂在斩获的首级中,一起上报!”
“这……”陈钺心中一惊,挖坟掘墓乃是大逆不道之事,但转念一想,为了军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应道,“公公高见!属下这就去安排!”
士兵们接到命令后,纷纷拿起铁锹锄头,开始挖掘荒坟。一具具早已腐朽的尸骨被挖出,颅骨被强行割下,与新鲜的首级混杂在一起。有的颅骨早已残缺不全,士兵们便用木头拼凑,涂上鲜血,伪装成完整的首级。
经过一番清点和“拼凑”,汪直和陈钺终于满意了。他们将郎秀使团的四十颗首级、兀剌海城屠杀的老弱妇孺首级,以及荒坟中掘出的颅骨,共计拼凑出“一千五百余颗首级”,并虚报焚毁“庐帐四百五十余寨”,缴获“牛马牲畜千余头,盔甲军器无算”。
不久,一份捷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送北京,字里行间充满了夸张与虚构:
“监军汪直、总兵官朱永、参赞军务陈钺奏:臣等奉命征讨女真叛逆,于抚顺关外设伏,分路进剿,直捣海西女真巢穴。贼寇负隅顽抗,我军奋勇杀敌,激战连番,大破贼众!计擒斩首级一千五百余颗,焚毁其庐帐四百五十余寨,获牛马牲畜千余头,盔甲军器无算!海西女真经此一役,主力尽丧,胆寒溃散,短期内再无犯边之力!辽东边境,得以肃清!臣等恳请陛下圣裁,犒赏三军!”
捷报传到京城时,朱见深正在宫中与内阁大臣商议赈灾之事。听闻辽东大捷,他顿时龙颜大悦,连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
他立刻下旨褒奖:抚宁侯朱永进封保国公,子孙世袭;辽东巡抚陈钺擢升户部尚书,掌管天下财政;西厂提督太监汪直,加俸三十六石,并授予督十二团营的重任,掌管京城精锐禁军。一时间,汪直、陈钺等人风光无限,成为了朝廷中的新贵。
然而,在遥远的辽东,被鲜血与火焰点燃的仇恨,已然燎原。海西女真各部得知贡使被屠、家园被毁、亲人惨死的消息后,悲愤交集,哭声震天。郎秀所在的部落首领,召集了海西叶赫、乌拉、哈达三部的首领,歃血为誓:“明人不讲信义,屠我使者,毁我家园,杀我亲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很快,以复仇为名的海西骑兵,开始频繁出现在云阳、青河堡、抚顺关等明军防区。他们行动迅捷,来去如风,手段残酷,所过之处,烧杀抢掠,以牙还牙。明军的哨所被焚毁,边民的村庄被洗劫,无数无辜的百姓惨遭杀害,其惨状与此前明军屠杀女真族人如出一辙。
云阳堡的一名边民,全家七口皆被女真骑兵杀害,房屋被焚烧殆尽。侥幸逃生的孩童,亲眼目睹父母被砍死,姐姐被掳走,眼中充满了仇恨的泪水。青河堡的守军试图抵抗,却因兵力空虚、将领畏缩,被女真骑兵轻易攻破,守军全军覆没,堡内百姓被屠戮一空。
而那些手握兵权的边军将领,或因此前的屠杀损耗了实力,或因畏惧汪直的权势,担心被追究“办事不力”的责任,竟大多畏敌不出,紧闭城门,任由女真骑兵在城外肆虐,任由边民遭受荼毒。辽东边境,再次陷入了战火之中,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惨烈。
汪直带着“赫赫战功”和皇帝的丰厚封赏,志得意满地踏上了归程。他乘坐着华贵的马车,行走在回京的官道上,沿途官员的奉承、百姓的敬畏,让他愈发志得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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