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秋心里咯噔一下,借着闪电的光,看清这几人都穿着短打,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眼神里透着凶光。
“你们是谁?”
他握紧了手里的木杖,声音有些发颤,这木杖陪他走了一路,此刻竟成了唯一的依仗。
那几人不说话,只是互相递了个眼色,举起棍子就朝他打来。
苏砚秋连忙用木杖去挡,“咔嚓”一声,木杖被打得断成两截。
他本就没什么力气,哪里是这几人的对手?一根棍子狠狠砸在他背上,他疼得闷哼一声,踉跄着往前扑去,膝盖磕在石头上,顿时渗出血来。
“别打了!你们认错人了!”他挣扎着喊道,却只换来更凶狠的殴打。
棍子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背上、腿上、胳膊上……每一下都带着钻心的疼,仿佛骨头都要碎了。
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得浑身像被火烧一样疼,血混着雨水流在地上,晕开一片暗红。
“停!”其中一个人忽然喊了一声,用棍子拨了拨苏砚秋的身子。
“看他还动不?”
另一个人蹲下身,伸手探了探苏砚秋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站起身道:“没气了。”
“算他倒霉。”领头的人啐了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谁让他不长眼,敢跟咱们老爷作对?”
“可不是嘛,”
旁边的人接话道:“本来还能考个功名,这下成了黄泉路上的冤鬼,也是个苦命人。”
“少说废话,快走!别让人发现了!”
几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雨幕里。苏砚秋躺在泥地里,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疼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但他死死咬着牙,屏住呼吸,刚才那人探他鼻息时,他故意把气憋了回去,竟真的瞒过了他们。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浇在伤口上,疼得他浑身发抖。
他知道不能再躺在这里,要是被人发现他“死”了,说不定会被扔去乱葬岗。
他用尽全力,一点点往厢房的方向爬,手指抠进泥里,留下一道道血痕。
每爬一步,身上的伤口就像被撕裂一样,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视线都模糊了。
“阿芳……娘……”他咬着牙,心里默念着家人的名字,这成了他唯一的力气。
爬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摸到了厢房的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扑通”一声摔了进去。
屋里的学子被惊醒,借着油灯的光看清是他,都吓了一跳。
“苏兄!你怎么了?”林姓学子连忙跳下床,扶起他,看清他满身是血,脸色瞬间白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砚秋靠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疼得说不出话,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委屈和不解,他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他们说……说我得罪了他们家老爷……”
他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声音嘶哑:“我没得罪人啊……我一直在乡下种地,连县太爷都没见过几次……”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回想。从乡下到县城,再到州府,他接触过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家人、同村的乡亲,就是考场上的学子和县府的官员……官员?
一个名字猛地跳进他的脑海,王显!苏县的县丞!
那日在县府,王显因为侄子换卷的事被周明训斥,颜面尽失,当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子。
难道……难道是他?
苏砚秋的心沉了下去。他一个寒门学子,无权无势,怎么斗得过县丞?那些人下手那么狠,显然是要让他死,若不是他急中生智装死,此刻早已成了冤魂。
“苏兄,你别吓我啊!”林姓学子看着他惨白的脸,急得直搓手。
“要不……咱们去报官?”
“不能报官。”苏砚秋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却坚定。
“他们敢在州府地界动手,背后定有人撑腰。咱们没证据,报官也没用,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大的祸事。”
他看着窗外的暴雨,雨水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身上的伤口还在疼,但他心里的火却烧了起来。他想起赵芳的叮嘱,想起母亲的期盼,想起自己十年苦读的不易。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我要考,我要考上秀才,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些贫苦百姓学子的命,不是他们想捏就能捏的!”
林姓学子看着他点了点头,用力道:“苏兄,我帮你!我这里还有些金疮药,是我娘给我备的,先给你涂上!”
苏砚秋看着他递过来的药瓶,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窗外的雨还在下,身上的伤疼的撕心裂肺……
次日天刚亮,雨停了,窗棂上沾着些雨珠,折射出淡淡的晨光。
一个官差掀开门帘走进来,声音带着不耐烦:“三日后开考,都老实待着,别四处乱逛惹事,误了时辰自己负责!”
说罢,瞥了眼屋里的人,转身便走……
林姓学子正要起身,想把苏砚秋遇袭的事说给官差听,却被一只手死死拉住。
他回头,见苏砚秋脸色惨白,额头上渗着冷汗,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别去。”
“可他们都要杀你了!”林姓学子急得压低了声音。
“再不说,万一……”
“说了才真的没机会了。”苏砚秋喘了口气,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背上的伤,疼得他眉头直皱。
“你没听官差说?考试期间,重伤重病者取消资格。他们要是见我这样,定会把我赶出去。”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我等了十年,不能就这么放弃。”
林姓学子看着他眼里的执拗,张了张嘴,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去给他倒了碗水。
接下来的三日,苏砚秋几乎是在煎熬中度过。
白天,他躺在草席上,咬着牙让林姓学子给他上药。金疮药抹在伤口上,像火烧一样疼,他硬是没哼一声,冷汗却把粗布单浸得透湿。
夜里,伤口阵阵抽痛,他常常疼得醒过来,望着屋梁上的蛛网,一遍遍默念着赵芳的名字,靠着那点念想挨到天亮。
筐里的面饼还剩最后一块,他没舍得吃,用油纸包好,藏在枕下,那是赵芳的手艺,是他最后的底气。
开考那日清晨,苏砚秋挣扎着坐起来,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稍一挪动,背上的伤就像被刀割一样。
林姓学子扶着他,眼圈通红:“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的身子……”
“不能算。”苏砚秋摇了摇头,从筐里翻出赵芳给他缝补的蓝布衫。
衣服洗得发白,袖口磨破了边,赵芳用同色的布打了个补丁,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
他咬着牙,一点一点往身上套,胳膊抬到一半,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差点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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