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十七年五月十六日,天津“边锋”总署夜漏五更。
“皇爷爷!水!”
朱徵妲猛地从锦榻弹起,藕节似的胳膊死死攥着万历帝的龙袍下摆,小脸煞白如纸,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史册里“溺死数万人”的墨字化作滔天浊浪,在她梦魇里反复碾压:建安城倾、福州巷没,浮尸与断木在洪峰中打转,孩童的哭嚎穿透雨幕,刺得她耳膜生疼。
“十日!就剩十日!”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十根指头绷得笔直,声音带着幼童特有的软糯,却裹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建溪要涨水!建安、福州全淹!贡院泡了,百姓要没活路了!”
万历帝刚放下加急奏折,掌心还留着朱砂印泥的温度。
他低头望着孙女拧成疙瘩的小眉头,那双总含着慧黠的大眼睛此刻盛满惊惶与笃定,这孩子自去年便屡现奇兆,
“边锋”破盐案、斩豪强、通海贸,桩桩件件皆精准如神谕,由不得他不信。
“陛下,闽地近七日连降暴雨,布政使司三封奏报皆言‘水势初涨,未及成汛’,然郡主所言,恐非虚言。”
徐光启躬身进言,案上舆图正摊开闽北疆域,建溪如银带缠绕城池,隐有不祥之兆。
叶向高紧随入殿,听闻此言面色凝重:“闽北多山,建溪、富屯溪汇流福州,一旦山洪暴发,水势必如奔雷,十日之期,恰是迁民备灾的生死线!”
“朕信妲儿!”万历帝猛地拍案,龙椅扶手震颤,“传朕旨意,以‘边锋’为骨干,倾举国之力驰援闽地!凡有推诿者,军法从事!”
朱徵妲被抱到御案上,小短腿踩着明黄色锦垫,指尖如流星点过殿中重臣,语速快得像敲鼓:
“叶大人,调盐路税银三百万两,联合江南漕运,三日内集齐十万石粮食、五千车药材、万顶帐篷,走海道直运福州!”
“茅大人,连夜绘《闽北高地驿路图》,标清所有山岗、寺庙、驿馆,用红笔圈出安全区,蓝笔标运粮通道,不得有半分差错!”
“宋大人,带百名工匠携石灰、木料、抽水机,即刻赶赴建安、福州,筑临时堤坝、挖疏水沟渠,在高地搭棚屋、设医馆!”
“边锋骑士分三路:左路送舆图传政令,右路护物资守粮道,中路带民夫逐村迁百姓,告诉乡亲们,官府管吃管住管安全,不愿迁的,就说三岁娃娃都知道躲灾,莫要拿性命赌!”
“陆御史,立刻去福州贡院,把举子的卷子、桌椅全搬到城外高地庙宇,科举绝不能耽误!再派‘边锋’暗哨巡查,凡趁乱哄抬粮价、抢占民产、拾浮木盖私宅的,当场拿下,抄家所得全充赈灾银!”
她顿了顿,小眉头舒展些许,补充道:“林世吉素有善名,传旨让他牵头善后,若捐家产安葬无主尸骸,免其三年盐税,以励民心。”
“遵旨!”众臣齐声领命,转身时袍角翻飞,如雁阵赶赴危局。
总署内外瞬间沸腾。茅元仪守在烛火下,笔尖蘸着松烟墨,将闽北每一处山坳、每一条溪流都精准标注,烛泪滴在舆图上,晕开点点墨痕,恰似提前落下的警示;
宋应星带着工匠登上漕船,船头“边锋”红旗猎猎作响,抽水机、夯土锤堆满甲板,船工扯起风帆,劈波斩浪直奔福建;
天津港内,商船被尽数征用,粮袋堆成小山,药箱上贴着红色“边锋”印记,水手们喊着号子,将赈灾物资源源不断搬上船;
边锋骑士挎着舆图,快马加鞭冲出总署,马蹄踏碎夜色,沿途驿站换马不换人,将政令与舆图飞速送往闽北各县。
五月十八,建安县城。
县令捧着还带着墨香的舆图,望着城外已涨至堤岸的河水,终是咬牙下令迁民。起初尚有老者固执不肯:
“祖宅在此住了三代,哪能说搬就搬?”直到边锋骑士领着民夫抬来米面、搭好棚屋,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洪峰阴影说:
“这是天津来的政令,是三岁郡主预判的灾祸,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百姓们见官府动了真格,纷纷收拾行囊,
扶老携幼跟着骑士往高地转移,孩童手里攥着官府发放的糖糕,哭喊声渐渐被脚步声取代。
五月二十,福州。
陆孟祖站在贡院外,指挥差役将数千份考卷、桌椅搬上马车。暴雨如丝,他望着加固后的城防和挖好的疏水沟渠,心中感慨:
“若非郡主先知,这科举怕是要泡在水里,数万举子的十年寒窗,便付诸东流了。”
城中百姓自发加入筑堤队伍,老人搬石头,妇人缝帐篷,孩童端水送粮,原本慌乱的城池,在“边锋”的调度下,呈现出紧张而有序的备战景象。
五月二十六午时,天崩地裂般的轰鸣响彻闽北。
建溪水位暴涨三丈,浊浪裹挟着泥沙、断木、碎石,如猛兽般扑向城池。但见临时堤坝巍然矗立,将大部分洪峰挡在城外,疏水沟渠如银蛇穿梭,将城内积水引向大江;
高地上,棚屋鳞次栉比,医馆前药香弥漫,百姓们捧着热粥,望着脚下滔滔洪水,脸上虽有惊魂未定,却无半分绝望。
福州城内,洪水漫过护城河,却被加固后的城墙死死拦住,街道上的积水顺着沟渠快速排走,贡院所在的高地安然无恙。
边锋骑士驾着小船穿梭在洪峰之间,打捞落水物资,救助零星被困百姓;暗哨如鹰隼般巡查街巷,
几名企图抢占民房的巨士刚动手,便被骑士按倒在地,抄家的财物当场分给受灾百姓,欢呼声盖过了风雨声。
三日后,洪水退去。
淤泥覆盖的街道上,宋应星带领工匠和百姓迅速展开善后:架起水车排水,用石灰消毒防疫,修复坍塌的房屋,补种被淹的庄稼;
临时考场里,科举如期开考,举子们坐在干燥的案前,笔墨挥洒间,尽是对“边锋”与朱徵妲的赞颂,试卷上“幼主安民,大明中兴”的字句比比皆是。
天津“边锋”总署,叶向高捧着闽地奏报,声音洪亮如钟:
“启禀陛下、郡主!闽地洪灾仅伤亡百余人,无大规模饥荒与疫病,民心安定,科举顺遂!
林世吉捐家产安葬无主尸骸,已按旨意免其三年盐税;趁乱牟利者抄没家产二十万两,尽数用于灾后重建!”
万历帝哈哈大笑,将朱徵妲抱在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的好妲儿,你以一梦救万民,真是大明的福星!”
朱徵妲趴在万历帝肩头,大眼睛弯成月牙,小手摸着案上火器图纸:
“百姓安,大明安。皇爷爷,接下来我们要造更多大炮、更坚固的战船,让东海的倭寇、北边的鞑靼,都不敢来欺负我们!”
消息如风般传遍四方。
赫图阿拉的汗帐内,死寂得能听见呼吸声。密探颤抖着禀报完闽地灾情与朱徵妲的预判,帐中八旗贝勒皆面露惊骇。
“一个三岁女童,竟能预判天灾?定是明廷捏造的谎言,意在蛊惑民心!”皇太极猛地拍案,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努尔哈赤缓缓摇头,指尖摩挲着刀柄,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忌惮:
“盐政、边锋、海贸、赈灾,桩桩件件皆踏在大明命脉上。她能看透利弊,能凝聚民心,如今更能逆天改命,此等人物,已非‘奇才’二字可解。”
他望向南方,长城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声音沉重如铁:
“明廷民心已聚,国库渐盈,火器日强,‘边锋’威名远播。传令下去,严守边境,十年之内,不得南下!”
草原的风穿过汗帐,带着闽地的稻香与百姓的欢笑声,吹散了八旗铁骑的南下之心。
天津总署外,阳光刺破云层,洒在“边锋”帅旗上,赤红底色映着金黄“锋”字,猎猎作响。
朱徵妲靠着万历帝,小手指着舆图上纵横交错的驿路与航线,眼底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一场突如其来的洪灾,被她以“梦境”为引,化作稳固大明根基的契机;而她的棋局,也在安内攘外的征程中,落下了更坚实的一子。
民心向背,从来都是天下兴衰的终极密码。
闽地洪灾平息十天后,盐司衙门的算盘声比往日更急了。
朱徵妲坐在高高的账本堆里,小脚悬空晃荡,面前摊着闽地三府的盐税簿册。
不对。她突然抬头,胖乎乎的手指戳着一行数字,建安府六月盐税比五月少了三成,可他们的盐引销量明明涨了两成。
新任的福建盐道擦着汗:郡主,洪水冲垮了官仓,这些是...是损耗。
损耗?小姑娘跳下椅子,从书架上拖出一本《河防通议》,永乐年间就算过,洪水浸泡官盐,每石损耗不得过十五斤。
她哗啦展开账簿,指着自己画的示意图:一个小人正从洪水里捞盐包,旁边标着数字。
你们看!建安府报损三千石,可按照这个浸泡时间和水流速度...她指着画里小人捞盐的动作,最多只能损耗八百石!还有两千二百石盐,去哪了?
满堂寂静。
沈炼强忍笑意,低声道:郡主的意思是,有人借洪灾贪墨官盐。
当然有人贪墨!朱徵妲气鼓鼓地踩脚,他们当我不会算洪水账吗!
三日后查实,那消失的两千二百石盐,果然是被当地盐官勾结商贾,伪装成运往了黑市。
当晚,朱徵妲给万历帝写信:皇爷爷:贪官比洪水难防。洪水怕堤坝,贪官却不怕王法。
信纸末尾,画了个打算盘的小人站在堤坝上,旁边写着:
边锋卫新差事——做会算水账的堤坝。
1. 核心金句
“民心向背,从来都是天下兴衰的终极密码。”
2. 行动宣言
“告诉乡亲们,官府管吃管住管安全,不愿迁的,就说三岁娃娃都知道躲灾,莫要拿性命赌!
3. 治国智慧
“百姓安,大明安。”
4, 历史箴言
“十年之内,不得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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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节思想体系:“以民为本、以德服人、以智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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