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寰被满朝荐的怒吼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满朝荐的脸颊瞬间红肿,血丝从嘴角渗出来。
“政见不合?”
杨寰的绣春刀“唰”地抵在满朝荐咽喉,冰凉刀刃压得皮肤发紧。
“你们煽动乱民烧官产、囚大臣,这是谋逆!”
“陛下没诛你九族,已是天恩浩荡!”
番子们死死按住满朝荐。
铁链在青石板上拖出“哗啦”声响,径直往松江府刑场拽。
朱由校的圣旨刚到,主犯凌迟,从犯斩首,余者流放。
刑场早已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徐家护院挎着刀站在人群前排。
钱氏裹着青布头巾,站在观刑台角落,看着被押上来的满朝荐、张采等人,眼神冷得像冰。
“张采!你这个叛徒!”
满朝荐被按在凌迟架上,铁链勒得他胸腔发闷,却依旧嘶吼。
“当初是你跪着求我顶罪,如今怎么和我一起受死?”
张采瘫在地上,裤脚湿了一片。
他哭嚎着扑向刽子手的腿:“我不是故意的!”
“是吴昌时逼我的!”
“他说只要我劝你顶罪,就保我活命啊!”
“肃静!”
监斩官杨寰踏上高台,展开明黄圣旨,声音响彻刑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满朝荐、张采等勾结乱民,谋逆作乱,罪大恶极!”
“判凌迟处死,曝尸三日;朱钟霖等十六人,斩立决;其余涉案士绅,流放辽东屯垦,永世不得回京!”
刽子手举起尖刀,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满朝荐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
“朱由校!你拆得了书院,杀得了士绅,却灭不了江南文脉!”
“总有一天,你的新政会毁于一旦!”
尖刀落下,惨叫声穿透刑场。
张采等人当场吓晕过去。
百姓们有的捂眼,有的咬牙叫好。
当初乱民作乱,不少人家的铺子被烧,早就恨透了这些士绅。
观刑台上,孙承宗捻着胡须,低声对张同敞道:“满朝荐虽顽劣,倒也算条汉子,可惜站错了队。”
张同敞望着刑场,语气冰冷:“谋逆之罪,本就该死。”
“陛下要的是江南安稳,不是所谓的文脉。”
与此同时,辽东的冰天雪地里,寒风卷着雪粒,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
流放的士绅们穿着单薄囚服,被官兵用鞭子驱赶着开垦荒地。
冻土硬得像石头,锄头砸下去只留下个白印。
“动作快点!”
“天黑前挖不完这亩地,就别想吃窝窝头!”
带队百户长挥舞着鞭子,鞭梢“啪”地抽在陈继儒背上,棉袍瞬间裂开,血痕渗了出来。
陈继儒是江南有名的文人,往日里连锄头都没碰过。
他当即瘫坐在雪地里,哭喊道:“我是读书人!”
“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你们这是辱没斯文!”
徐光启骑着马赶来,马鞭指着不远处的木屋,声音冷得像冰。
“到了辽东,就没有读书人,只有屯垦的壮丁。”
“要么干活,要么饿死,自己选。”
他顿了顿,补充道:“要是实在不会种地,就去给屯垦子弟教书。”
“教朝廷编的蒙学教材,敢教东林的东西,立刻斩首!”
陈继儒眼睛一亮,连滚带爬地起来:“我教书!”
“我愿意教书!”
徐光启对百户长递个眼色:“给他纸笔,让他去木屋办学。”
“盯紧点,别让他耍花样。”
这便是朱由校的“以劳改心”之计。
让士绅要么劳作求生,要么用知识为朝廷服务,彻底瓦解他们的反抗意志。
可并非所有人都肯妥协。
三个士绅偷偷躲在树林里,哈着白气密谋。
“我们不能就这么认命!”
“江南的同党肯定会救我们!”
“救我们?”
另一个士绅苦笑。
“满朝荐都被凌迟了,谁还敢出头?”
“再说,这里离江南几千里,消息都传不过来。”
“那也不能待在这苦寒之地!”
带头的攥紧拳头。
“我听说钱龙锡在舟山勾结海盗,我们要是能逃到舟山,或许还有生路!”
他们的话刚说完,旁边砍柴的佃户突然顿住柴刀。
这人是徐光启安排的眼线,当晚就把消息报了上去。
“想逃?”
徐光启听完汇报,冷笑一声。
“传我命令!”
“所有流放士绅,晚上关在木栅栏里,加派双倍岗哨,敢逃跑者,当场斩杀!”
他心里清楚,这些士绅的骨气在生存面前不堪一击,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万一让他们逃到舟山,和钱龙锡勾结,又会掀起大乱。
江南松江刚平静没几日,苏州就传来急报:东林书院的拆毁工程,被人拦了。
带头的是刘宗周,他带着数百名生员和士绅,坐在书院朱红大门前,面前摆着孔子牌位。
生员们举着“守护文脉”的白布条,高声抗议。
负责拆院的苏州知府急得满头大汗,亲自骑马赶到松江,对着张同敞连连作揖。
“张大人,刘宗周在江南士绅中威望太高,小人实在不敢硬来啊!”
张同敞当即带着杨寰赶往苏州,刚到书院门口,就被人山人海的人群堵了回去。
刘宗周坐在太师椅上,挡在大门正中间,见到张同敞,起身拱手,语气坚定。
“张总督,东林书院自北宋以来就是文人圣地,培养了无数栋梁。”
“陛下要拆院,是断我江南文脉啊!”
杨寰上前一步,手按绣春刀刀柄。
“刘大人,东林书院是应社老窝!”
“满朝荐、钱龙锡都是在这里密谋乱案的!”
“陛下拆院,是肃清乱党,不是断文脉!”
“一派胡言!”
刘宗周怒喝,胡须都竖了起来。
“应社是少数人的事,与书院无关!”
“你不能因少数人犯错,就毁了整个书院!”
他挥挥手,生员们齐声高喊:“守护文脉!”
“反对暴政!”
声音震得头顶瓦片发颤。
张同敞皱起眉头。
刘宗周在江南威望极高,硬来恐怕激起民变,可圣旨已下,不能违抗。
“刘大人,陛下有旨,拆院之事不容更改。”
他沉声道。
“但我可以答应你,藏书妥善保管,送到南京国子监,也算保留文脉。”
“藏书可以搬,书院不能拆!”
刘宗周寸步不让,张开双臂挡在门柱前。
“这书院的一砖一瓦,都刻着江南文人的风骨!”
“拆了它,就是拆了江南的骨气!”
杨寰不耐烦了,脚踹在石阶上。
“给我动手!”
“谁敢阻拦,按谋逆论处!”
官兵们举着斧锯上前,生员们立刻扑上去阻拦,双方推搡起来。
“砰”的一声,一名生员被推倒在地,头撞在石阶上,鲜血瞬间漫了开来。
“杀人了!”
“官兵杀人了!”
士绅们高声哭喊,人群瞬间骚动起来,不少百姓也跟着起哄。
刘宗周脸色涨红,突然冲到大门前,死死抱住门柱。
“要拆院,就先杀了我!”
“我刘宗周,愿以死守护文脉!”
杨寰眼中闪过狠光,拔出绣春刀。
“别给脸不要脸!”
“陛下的旨意,谁敢违抗!”
张同敞连忙拦住他:“杨千户,不可!”
“杀了刘宗周,江南士绅会彻底反了!”
他走到刘宗周面前,耐心劝说:“刘大人,君命难违。”
“你执意阻拦,不仅保不住书院,还会连累在场所有人。”
刘宗周闭紧眼睛,高声道:“我意已决!”
“宁死不让拆院!”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有人同情士绅,觉得书院不该拆。
有人骂他们不知好歹:“当初乱民烧我们铺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来阻拦?”
杨寰对张同敞急声道:“张大人,不能再等了!”
“消息传到京城,我们都要受罚!”
他挥挥手,官兵们围成一圈,将刘宗周和生员们与百姓隔开。
“强行拆院!”
“谁敢动手,就抓起来!”
官兵们举着斧锯,再次冲向大门,刘宗周死死抱住门柱,哭喊着:“住手!”
“你们不能毁了它!”
一名官兵举起斧锯,朝着门柱砍去,木屑“簌簌”飞溅。
刘宗周看着即将被砍断的门柱,眼中满是绝望,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
“再敢动手,我就死在这里!”
“让陛下的新政,沾满文人的鲜血!”
杨寰的动作僵住了,他没想到刘宗周真的敢以死相逼。
张同敞也皱起眉头,刚要开口喝止,却已经晚了。
官兵的斧锯已经砍在门柱上,而刘宗周的匕首,也割破了脖子的皮肤,鲜血顺着匕首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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