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刘宗周的脖颈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
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触目惊心。
张同敞的目光扫过那滩血,没有丝毫波澜。
他对着官兵冷喝:“继续拆!谁敢阻拦,一并拿下,按谋逆同党论处!”
刘宗周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
却被涌上来的官兵狠狠推倒在地。
混乱中,无数只军靴踩在他身上。
“咔嚓” 一声脆响 —— 是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得让前排生员都浑身发颤。
“护住文脉…… 护住书院……” 刘宗周咳出一口带着碎骨的血沫。
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生员们见领头人被踩成重伤,瞬间慌了神。
有人红着眼冲上去想救人,刚靠近就被官兵用刀背砸在肩膀上。
疼得跪倒在地。
有人吓得腿软,转身就往人群里钻。
却被后面的百姓挤得动弹不得。
“不想死的就滚开!” 杨寰拔出绣春刀,刀刃映着火光。
“再敢挡路,格杀勿论!”
生员们被刀光吓得连连后退。
官兵趁机推进,斧锯齐下。
木屑飞溅中,朱红大门 “轰隆” 一声砸在地上。
门楣上 “东林书院” 的匾额摔得四分五裂。
梁柱被一根根锯断,带着雕花的木梁坠落时,砸塌了墙角的碑刻。
藏书被从书柜里拖出来。
有的被官兵踩在脚下,纸页碾成泥。
有的被堆在广场上,堆得像小山。
“点火!” 张同敞抬手一挥。
火把扔向堆积的木料,干柴遇火 “噼啪” 作响。
浓烟裹着火星冲上天空,将半边天都染成了红色。
这座传承数百年的文人圣地,在熊熊烈火中逐渐化为焦黑的断壁残垣。
江南士绅盘踞多年的话语权,被皇权彻底碾碎在火海里。
消息顺着秘密渠道传到舟山群岛时,钱龙锡正和海盗头子汪直围着沙盘,商议起兵的路线。
“满朝荐凌迟曝尸,东林书院烧成白地,刘宗周被踩成重伤,现在还在昏迷!” 送信的密探跪在地上,声音发颤。
钱龙锡一把抓过密报,手指捏着信纸,指节泛白。
信纸被冷汗浸得发皱。
他盯着 “东林书院焚毁” 几个字,身子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汪直凑过来一看,眉头拧成疙瘩,手里的酒杯 “当啷” 砸在沙盘上。
黄沙混着酒液流下来。
“朱纯臣死了,匡继鹤被抓,现在连东林的招牌都没了,我们还起个屁的兵!”
“没有江南士绅呼应,没有生员造势,咱们这些海盗撑死了就是打家劫舍,根本扛不住朝廷的边军!”
钱龙锡瘫坐在椅子上,后背的冷汗浸透了锦袍。
眼中满是绝望。
他太清楚朱由校的手段了 ——“瓜蔓抄” 斩草除根,焚书院敲山震虎。
现在清算已经到了终局,自己作为主谋,一旦被抓,下场只会比满朝荐更惨。
“与其被凌迟处死,不如自己了断,还能保家人一条命。” 他喃喃自语,从怀里摸出个瓷瓶,瓶身刻着细小的 “鹤顶红” 三字。
汪直见状,连忙伸手去抢:“钱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坐船去南洋,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逃不掉的。” 钱龙锡躲开他的手,苦笑一声。
“东厂的密探连舟山的鱼虾都盯紧了,就算逃到南洋,魏忠贤也会派番子追过来。我死了,陛下或许会念在我‘畏罪自戕’,饶过我的妻儿。”
他拧开瓶盖,刺鼻的苦杏仁味飘出来。
仰头将瓶中液体一饮而尽。
不过片刻,他的脸颊就泛起青紫,七窍流血。
身体一僵,倒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和懦弱。
汪直看着他的尸体,腿一软跪倒在地。
半晌才爬起来,对着海盗们嘶吼:“撤!立刻收拾东西,去南洋避风头!再留在这儿,就是等死!”
他知道,钱龙锡一死,起兵的念想彻底泡汤。
再不走,朝廷的水师就要围过来了。
京城乾清宫内,朱由校靠在龙椅上,手里捏着张同敞送来的奏报。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东林书院焚了,刘宗周重伤,钱龙锡畏罪自杀。” 他将奏报扔给站在下方的方从哲。
“江南士绅的叛乱,总算彻底平了。”
方从哲捡起奏报,匆匆扫了一遍,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陛下,刘宗周是江南士绅的精神支柱,此番重伤,恐怕会引来天下文人的非议;钱龙锡虽死,他在朝中的党羽还有不少,是否要彻底清查?”
“非议?” 朱由校猛地坐直身子,龙袍下摆扫过御案,砚台都震了一下。
“朕要的就是他们非议!不把他们打疼了,他们不知道谁是天下之主!”
他走到殿中,脚步踏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南士绅盘踞几百年,结党营私,垄断漕运和盐铁,朕推新政他们就煽动乱民,若不赶尽杀绝,新政如何推行?大明如何强盛?”
方从哲躬身道:“陛下圣明,可士大夫是朝堂的根基啊。历代君王都讲究‘君臣共治’,这么打压,怕是会寒了天下文人的心。”
“寒心?” 朱由校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
“民心在饭碗里,不在士大夫的嘴皮子上!朕推广番薯、玉米,让百姓有饭吃;修官道、开商埠,让商旅能赚钱;炼钢铁、造火炮,让军队能打仗 —— 这才是真正的民心!”
“至于士大夫的监督?” 他眼神一沉,手指戳着方从哲的胸口。
“他们监督的是朕的新政,是朕的皇权!朕要修工厂,他们说‘弃农经商,国本动摇’;朕要练新军,他们说‘穷兵黩武,劳民伤财’—— 这种添乱的监督,朕不需要!”
魏忠贤捧着拂尘,躬着身子凑上来:“皇爷说得对!那些士绅就知道站在自己的地盘上谋私利,根本不管朝廷的死活,就该这么整治!”
“臣不是反对整治乱党。” 方从哲叹了口气,膝盖微微弯曲。
“只是担心矫枉过正。士大夫群体庞大,若一味打压,万一有人铤而走险,再掀叛乱,后果不堪设想。”
“铤而走险?” 朱由校眼中闪过狠光,猛地拔出墙上的龙泉剑,剑刃映着他的脸。
“朕就是要让他们看看,皇权至高无上!朕要的不是他们的监督,是绝对的服从!”
他将剑插回剑鞘,声音冷得像冰。
“天下是朕的天下,江山是朕的江山!谁敢阻碍朕的新政,谁敢挑战朕的权威,朕就诛谁!”
“士大夫若识相,就安安分分当朕的臣子;若不识相,朕就替天收了他们!”
方从哲看着朱由校眼中的决绝,心中一阵发凉。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已经彻底抛弃了 “君臣共治” 的祖制,铁了心要走皇权专制的道路。
再多的劝谏,都只是徒劳。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干涩的苦笑。
嘴角的皱纹里,全是无奈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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