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基地咖啡厅,本该是一天中最宁静闲适的角落。
柔和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独有的醇厚香气,舒缓着战士们紧绷的神经。
此刻靠近窗边角落的一桌,气氛却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
冰冷,压抑,与周围的温馨格格不入。
**凯文**端坐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冰雕。
面前放着一杯纹丝未动,早已失去热气的黑咖啡。
那深褐色的液体,不是饮品,而是凝固,象征着绝对理性的黑色寒冰。
他抬起那冰蓝的眼眸,目光如同两道经过绝对零度淬炼的冰锥,精准而冷酷地射向...
大大咧咧坐在他对面,正心不在焉,用勺子试图在同样冰冷的咖啡里堆砌一座糖山(尽管糖块根本未曾融化)的...
识之律者。
“律者,你如今的行为...”
凯文声音低沉,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却带着千钧重压,每一个字都如冰雹砸落。
“缺乏最基本的风险管控意识,等同于在文明存续的最后壁垒上,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刀尖之舞。”
识之律者,堆糖山的动作一顿,挑起那标志性的剑眉。
猩红的瞳孔,闪烁着混不在意与隐隐的不耐:
“哦?冰块脸,你又来了?
打个架,活动下筋骨而已嘛,至于上纲上线到这种程度?
这不是没出事吗?
基地也好好的。”
“ 没出事...
是基于多重侥幸因素的叠加,而非你所谓的掌控力。”
凯文没有丝毫缓和,反而更添寒意。
“我与千劫在最后关头的克制,基地特殊防护力场的极限支撑,以及…”
他停顿半秒,在权衡某个更隐秘的因素。
“…某种存在于现场,未可知的‘稳定因素’介入。
以上任何一环出现缺失,由你肆意挑衅而引发的能量失控潮汐。
都极有可能,导致整个训练场,结构彻底湮灭。
其产生的空间涟漪,甚至可能波及邻近的生活区域,造成难以估量的人员伤亡和设施损毁。”
他将身体微微前倾。
这细微的动作,带来的压迫,让咖啡厅这一角的温度,都仿佛骤然下降几度,连不远处的低语,都悄然消失。
“你所拥有的力量,是不稳定且高风险的极端变量。
肆意挥霍这份力量,仅为满足个人,毫无节制的好斗与情绪宣泄...
是对所有,在这即将崩毁的世界中,挣扎求生,为延续文明火种而奋斗之人的,极端不负责。”
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对方外壳,直视其心。
“若你无法证明,自己能够学会并有效执行‘控制’。
那么,你的存在...
就是对集体安全,与战略目标的巨大威胁,是需要被严格‘约束’,甚至在必要时…
‘清除’的不稳定因素。”
这番话,极重,几乎是不加掩饰的最后通牒。
带着凯文一贯,以绝对理性,文明存续为最高优先级的,冷酷判断。
识之律者的脸色瞬间阴沉。
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弥漫出危险的银芒,空气因崩坏能的躁动而发出细微的嗡鸣:
“你想‘清除’我?
就凭你?现在就来试试看啊!”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言语冲突升级为物理毁灭的瞬间,坐在好友身旁,一直安静品茶的,苏。
轻轻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
杯底与托盘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奇异,打破那几乎凝固的紧张。
“凯文...”
苏温和如常,仿佛一股潺潺的暖流注入了这片被冻结的空气。
“你的担忧,从风险管理和组织纪律的角度来看,不无道理。失控的力量,确实如同悬顶之剑,危险异常。”
他话锋一转,那双仿佛能勘破世间一切迷雾的眼眸平静地看向即将炸毛的识之律者,带着一种深邃而包容的理解。
“但,你是否也注意到,她虽然行事冲动、好斗成性,却并非完全丧失理智、毫无底线?她的攻击性,更多地源于…
嗯…
一种过于旺盛、且未被正确引导的‘生命活力’,以及一种对自身存在价值与力量,略显笨拙的渴望?”
他缓缓道来,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更重要的,我们不能忽视,她拥有着我们所有人都不具备,某种极其特殊且潜力巨大的‘意识’层面权能。
这份力量,若能以恰当的方式进行引导和运用,在未来的某些对抗‘崩坏’的关键战役中,或许能成为打破僵局,出其不意的‘奇兵’。
因此,我认为,她并非一个纯粹的、需要被简单定义的破坏者,或许……更应被视为一位潜在,需要我们以不同于常规的智慧和耐心,去尝试‘引导’和‘结盟’的…
特殊‘盟友’。”
苏的话语,总是能在最理性的框架下,看到更深远、更富可能性的层面。
他巧妙地将识之律者从凯文定义的“需要清除的威胁”范畴,提升到了一个更具战略眼光和合作潜力的“需要引导的特殊盟友”的高度。
凯文沉默了片刻。
冰蓝的眼眸中,光芒微闪。
他并未直接反驳,这更具前瞻性的观点,但周身散发的寒意并未因此消融半分。
他只是冷冷,不带任何感情地吐出:
“前提是,她值得这份‘引导’的投入,并能证明自己,配得上‘盟友’的称谓。”
就在这短暂,理念交锋的间隙——
“盟友?!”
狂暴到极点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宁静!
只见千劫,如同被点燃了引信的人形火山,裹挟着几乎要实体化的怒火与烈焰,猛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周身翻腾的炽热能量让附近的空气都扭曲。
显然是在外面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或者说,只捕捉到了“盟友”这个让他暴怒的关键词)。他狂暴的目光先是扫过苏和凯文,最终死死锁定在识之律者身上!
“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莫名其妙的律者!
打了一架没分出生死,就成盟友了?!
苏!你是不是整天闭着眼睛,把脑子也给闭糊涂了?!
还有你!”他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识之律者的鼻尖,烈焰在指尖跳跃。
“别以为上次打个,不上不下的平手就了不起了!
根本不算完!再来!
现在就跟我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分个你死我活!”
眼看千劫情绪彻底失控,就要在这摆满了精致杯具和脆弱桌椅的咖啡厅里直接动手。
一场足以将这里化为焦土炼狱的大战,即将爆发!
“劫哥!”
“冷静,千劫!”
一冷一急,几乎同时响起。
一道冰冷,仿佛能切割光线的刀光,无声无息地横亘在千劫与识之律者之间。
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她同样,对识之律者心存疑虑和警惕,但更不允许千劫在这里毫无顾忌地发疯。
造成,不可控的破坏和伤亡。
与此同时,一个看起来有些老好人士气、但动作异常迅捷矫健的身影,也从后面猛地扑了上来,双臂死死抱住了千劫肌肉虬结的腰腹,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后拖:
“千劫哥!冷静!千万冷静啊!看清楚!这里是咖啡厅!不是训练场!打坏了这些东西要赔很多钱的!而且……而且梅博士知道了肯定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这位是,伊默尔。
基地里,少数能和千劫说上几句话,并敢于上前阻拦的,“勇士”。
千劫如同被困住的凶兽,狂暴地挣扎。
炽热的火焰,差点燎到伊默尔的头发:
“放开我!伊默尔!还有樱!
你们别拦着我!
本大爷,今天非要跟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律者,做个了断…!”
场面一度混乱,且充满了荒诞的戏剧。
狂暴的千劫被冷静如冰的樱和拼尽全力的伊默尔一前一后强行阻拦,拖拽,试图把他这个不稳定因素尽快弄出咖啡厅。
怒吼;挣扎时,撞到桌椅的哐当声;焦急的劝解混杂在一起,引得所有顾客,都惊愕地望过来,大气都不敢出。
而被指着鼻子挑战的识之律者,先是看着这混乱愣了一下。
随即,看着千劫那副被人像拖麻袋一样拖着后退,却还兀自张牙舞爪,咆哮不止的狼狈。
竟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清晰无比,充满嘲讽意味的嗤笑:
“嘁!打不过,就无能狂怒啊?
真是够难看的...”
这轻飘飘的嘲讽,对于此刻的千劫而言...
无异在沸腾的油锅里,又泼进一瓢冷水!
“你说谁无能?!
你这律者!给我等着!
这事没完—!”
咆哮声,因被拖远而显得有些失真,但其中的暴怒却丝毫不减。
千劫最终,被樱和伊默尔合力“请”出咖啡厅。
只留下一地狼藉的桌椅,无数惊魂未定,面面相觑的目光。
咖啡厅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凯文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被拖走的千劫。又冷冷扫了一眼,此刻正一脸“与我无关”的识之律者。
他没说什么,如同一座移动的冰山,站起身,径直离开了。
苏微微摇摇头,对着识之律者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无奈苦笑。
随之起身,离去。
转眼间,角落的桌边,只剩下识之律者一个人还坐在原地。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一片混乱,和周围人投来的各种复杂目光—
恐惧,好奇,厌恶,单纯看热闹—
无所谓,她撇了撇嘴。
“莫名其妙啊!
一个死冰块脸!一个疯狗!还有个和稀泥的老好人!
哼!浪费本小姐时间!”
嘴上,说得满不在乎。
但凯文那冰冷的警告、苏那意味深长的评价、千劫那不管不顾的插曲…
这些截然不同的态度和其中蕴含的信息,还是在她那混沌而自我的意识里,留下一些模糊,却无法完全忽视的痕迹。
她端起面前那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喝,糖山也巍然不动的咖啡。
学着别人的样子,故作优雅地晃了晃,随即又嫌弃地放下。
“真苦...”
“盟友?…哼…”
她极其小声,自言自语,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听起来…好像比‘麻烦精’,‘不稳定因素’什么的…
稍微顺耳了那么一点点?”
她也站起身,大摇大摆,穿过一片狼藉的咖啡厅。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走了出去。
一场原本严肃的问责与探讨,最终以一场闹剧般的插曲收场。
但如何对待,识之律者这位特殊存在...
显然在逐火之蛾高层内部,产生更加复杂的分歧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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