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段恒生展现了那副“百毒不侵、吃啥都死不了”的惊人铁胃之后,他在西山谷的“田园牧歌”生活,画风就彻底跑偏了。
原本的计划是:修炼、逗狗、晒太阳,偶尔指点一下突眼和大嘴那两个依旧在《沧海归一诀》门槛上原地踏步的老仆,享受一下挂逼退休后的悠闲时光。
现实却是:试药、挺尸、被灌药,以及和步便宜上演一场场“你追我逃,插翅难飞”的山谷追逐战。
步便宜这老家伙,仿佛一夜之间焕发了科研事业的第二春。
以前是苦于没有合适的试药人,研究进度缓慢,只能对着丹方和药材长吁短叹。现在好了,眼前就摆着一个打不死的完美小白鼠,这还能放过?
他那间冒着淡烟的“炼丹房”(如今升级成了半露天实验室,因为偶尔会炸炉),几乎成了段恒生的噩梦源泉。
“长生!快来!老夫新改良的‘龙虎壮骨丹’,用了三百年份的赤阳参须,辅以地心火蜥的尾骨粉,保证让你筋骨强健,力能扛鼎!”步便宜举着一颗散发着灼热气息、红得发紫的丹药,如同举着绝世珍宝,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段恒生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溪边的大青石上,肚皮上盖着片大叶子,睡得口水横流,闻言一个激灵坐起身,叶子滑落都顾不上,警惕地看着步便宜手里那颗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玩意儿。
“不去!老子昨天才被你那个七窍通神散搞得流了半宿鼻血,耳朵眼里现在还嗡嗡响!”段恒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步老头,你当我是药渣回收站啊?啥玩意儿都往我嘴里塞!”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补药!大补!”步便宜信誓旦旦,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凑过来,“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正好补补!”
“补个屁!你上次那个益气养血丸也说大补,结果老子吃完浑身燥热,大冬天跳进溪水里泡了俩时辰才缓过来!铁柱还以为我要自杀,叼着我的裤衩死活不撒嘴!”段恒生提起旧事就一脸悲愤。
“意外,纯属意外!火候没掌握好,药力猛了点……”步便宜讪笑着,依旧不死心,“这次老夫调整了配方,温和多了!就一口,你就尝一口!”
“一口?上次那个润肠通便散你也说就一口,结果老子差点把肠子都拉出来!”段恒生翻身从大青石上跳下来,脚下抹油就想溜。
“站住!你个没良心的!”步便宜气得胡子直翘,举起拐杖作势要打,“老夫呕心沥血研究丹药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大家?这龙虎壮骨丹要是成了,突眼和大嘴说不定就能突破瓶颈了!你忍心看他们一把年纪还对着木桩子发呆?”
不远处,正在嘿咻嘿咻对着木桩子运气的突眼和大嘴闻言,动作齐齐一顿,两张老脸上露出茫然又期待的神色。
段恒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老家伙,道德绑架玩得挺溜啊!
“你就是个毒医,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救你,让闯王刀疤脸那货一刀把你给剁了喂狗!”段恒生气哼哼地怒骂着。但他看了看步便宜手里那颗“龙虎壮骨丹”,又看了看步便宜那副无赖表情,再想想自己那该死的,无法控制的对“作死”和“卡bUG”的本能渴望……
“卖卖批的,老子真是欠你的!”段恒生一咬牙,一把夺过丹药,眼睛一闭,脖子一仰,咕咚一声咽了下去,连嚼都懒得嚼。
丹药入腹,起初没啥感觉。
段恒生正想嘲讽步便宜两句,脸色猛地一变!
一股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灼热洪流,瞬间从他丹田炸开,疯狂涌向四肢百骸!这一次,不是撕裂经脉,而是仿佛要将他的骨头都融化、重塑!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他感觉自己的骨架都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皮肤瞬间变得通红,如同煮熟的大虾,头顶甚至冒起了丝丝白气!
“卧……槽……”段恒生只来得及吐出两个字,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轰隆一声砸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出如浆。
“老爷!”突眼和大嘴惊呼。
步便宜却是不惊反喜,连忙掏出个小本子和炭笔,蹲在段恒生旁边,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飞快地记录:“药效发作迅猛,主要作用于骨骼……体表高温,疑似激发潜能……嗯,看来赤阳参须的比例还可以再提高半钱……”
段恒生在地上抽搐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体内那股熔岩般的力量才被系统的暖流强行镇压、吸收、转化。他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真的结实了一丢丢?
“记录完毕!”步便宜满意地合上小本本,看着缓缓坐起的段恒生,眼神热切得像是在看一座人形金山,“效果不错!下次试试加入千年石钟乳,效果肯定更霸道!”
段恒生:“……我谢谢你啊!”
就这样,西山谷的日常,变成了步便宜不断研发新丹药,段恒生不断“自愿”(被迫)试药,然后各种花式“躺板板”的循环。
今天吃了“清风玉露丸”,浑身轻飘飘如同要羽化登仙,结果失控飘到树上下不来,挂在枝头晃荡了半个时辰。
明天吞了“金刚不坏散”,皮肤变得坚硬如铁,刀剑难伤,副作用是关节僵硬,走路如同僵尸,被铁柱当成新玩具追着啃了半天裤腿。
后天又尝了“百草精华液”,据说能提升草木亲和力,结果招蜂引蝶,引得山谷里所有带毒不带毒的虫子都往他身上扑,吓得他跳进溪里不敢出来……
次数一多,饶是段恒生有系统护体,也扛不住这种精神上的摧残。他现在看到步便宜端着药碗走过来,就条件反射性地想跑,听到“新配方”三个字就头皮发麻。
从最初的“主动作死”,硬生生被步便宜搞出了“试药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当步便宜捧着一碗黑乎乎、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腥臭与焦糊气味的粘稠药汁,满脸堆笑地走向正在逗弄铁柱的段恒生时,段老板的神经,崩断了。
“段小子,这是老夫集大成之作,乾坤造化汤!融汇了九九八十一种珍稀毒草和灵矿,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文火慢炖……快来尝尝!”步便宜的声音带着蛊惑。
段恒生看着那碗仿佛来自深渊的“造化汤”,又看了看步便宜那狂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眼神,他二话不说,脚下凌云步瞬间爆发,身形化作一道青烟,朝着山谷外亡命狂奔!
“站住!你这孽障!给老夫回来!就一口!一口就行!”步便宜先是一愣,随即气得跳脚,也顾不上老迈体衰了,拄着拐杖,迈着与其年龄严重不符的矫健步伐,嗷嗷叫着追了上去。
一时间,西山谷内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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