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钱的想法是好的,方向是明确的,决心是坚定的。
但问题是,去哪里搞?怎么搞?
段恒生双手叉腰,站在西山谷的歪脖子松树下,目光扫过精神焕发的步便宜,跃跃欲试的突眼和大嘴,以及只知道摇尾巴讨肉骨头的铁柱,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没人带路啊!
修真界的大门朝哪边开?坊市的规矩是啥?灵石是论斤称还是按颗卖?有没有会员价?能不能刷脸?
好吧,段恒生等人又是一抹两眼黑,纯纯的修真界萌新,还是那种开局自带俩杂灵根老仆、一条嗑药灵犬和一个狂热毒丹师的奇葩组合。
“卖卖批!”段恒生懊恼地一拍大腿,“早知道当年宰那些幽冥殿的龟孙时,顺手把他们魂魄抽出来问问好了!哪里灵石多,哪个坊市黑店少,哪个门派富得流油……失策!真是失策!”
他仿佛看到无数亮晶晶的灵石和白花花的银子,曾经就挂在那些幽冥殿弟子的腰带上,而他却只惦记着那几点灵性点和属性点,完全忽略了这些“俗物”!现在想想,简直是买椟还珠,暴殄天物!
后悔没用,而且现在连个修真者的毛都摸不着。
毕竟,修真者又不是街边的白菜,不会三天两头往这鸟不拉屎,灵气稀薄得跟兑了水的假酒一样的凡俗世界跑。这就像公司出差,把你派到黑非洲某个连信号都没有的犄角旮旯,你乐意去吗?除非是那种被上头穿小鞋强行发配的外门弟子,或者实在混不下去想来凡间作威作福的底层渣滓,否则谁愿意来?
云州城那次纯属意外。玄剑宗和幽冥殿兴师动众,那是为了武祖大墓里的武祖指环,属于战略性投资。结果兴冲冲而来,屁都没捞着(指环早被段老板顺走了),恼羞成怒之下,顺手屠了云州城当“跑路费”和精神损失费。云州百姓纯属倒了八辈子血霉,遭了无妄之灾。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钱到花时方知穷!”段恒生仰天长叹,只觉得前路茫茫,口袋光光。
但段老板的心态,向来是“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搞不到高大上的灵石,那就先搞点实在的银子吧!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先实现“白银自由”,再冲击“灵石财务自由”!
于是,一个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搞钱计划,在段老板脑中成型——
再去瘴气之地,捡点“破烂”!
此“破烂”非彼破烂。那些在寻常人看来避之不及的毒兽材料,在边城那些识货的商人眼里,可是能卖出大价钱的硬通货!想想那几颗刺骨豹牙就卖了二百多两!这可比当年他在西山陵园辛辛苦苦忽悠……啊不,是服务那些VIp客户,来得快多了!
“就这么定了!”段恒生一锤定音,“老子再去那度假村进点货!这次多弄点豹牙、鳄皮、蝎尾什么的,争取把咱们西山谷的装修档次提一提!至少每人换身新行头!”
步便宜对此举双手双脚赞成。他如今重返青春,科研热情空前高涨,正琢磨着对种灵丹进行优化升级,梦想着将突眼和大嘴那惨不忍睹的五行杂灵根,提升那么一丢丢,哪怕变成“四行半”或者“带点异属性”的杂灵根也好啊!而这,需要更多的药材,尤其是那些稀有的、带点灵性的、或者毒性刁钻的玩意儿,而这些,往往都价格不菲。
搞钱,就是为他的科研事业输血!
“长生,速去速回!记得多留意那些颜色鲜艳的蘑菇、长相奇怪的苔藓、或者会发光的虫子!”步便宜殷切叮嘱,眼神里闪烁着“移动药材库”的光芒。
段恒生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保证给你带点吃了能看见太奶奶的新品种回来!”
另一边,突眼和大嘴虽然拥有了梦寐以求的灵根,但现实很快给了他们沉重一击——没功法,没灵气,空有灵根屁用没有!
两人尝试了几天“静坐感悟”,除了腿坐麻了,肚子坐饿了,屁都没感悟出来。山谷里那点稀薄的灵气,对他们这五行杂灵根而言,就像是想用滴管给沙漠浇水,杯水车薪,毫无卵用。
无奈之下,两人一合计,修炼暂时是没指望了,但不能闲着给老爷和步神医添乱啊!于是,他们又重新捡起了那些从武祖大墓里顺出来的落满了灰尘的阵法卷轴。
这些卷轴内容晦涩,图形复杂,以前他们就是看关依葫芦画瓢,瞎折腾了一通,毛都折腾出一根。但现在不同了,他们可是有灵根的人了,虽然是最差的,但说不定……悟性能高点?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研究出个一招半式,布个迷魂阵抓山鸡,或者搞个聚灵阵改善一下环境,那也是极好的!
于是,西山谷里经常能看到这样一幕:两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精壮青年,并排坐在大石头上,对着几张破旧的兽皮卷轴抓耳挠腮,时而激烈争论,时而沉默发呆,那认真的劲儿,堪比考前冲刺的学子。
“突眼哥,你看这个圈圈,连着那个叉叉,是啥意思?”
“我咋知道?我觉得这个波浪线应该代表水……”
“放屁!明明是代表风!旁边还有个三角形呢!”
“三角形是山!”
“山你个头!这明明是个阵法示意图,哪来的山!”
争论往往以互相不服气告终,然后两人继续埋头苦思。
铁柱则成了最悠闲的那个。它现在对那种灵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准时蹲在步便宜的实验室门口,等着投喂。步便宜也乐得观察,时不时给它一颗“安全版”的,看着它身上的灵力波动缓慢增长,眼神越发灵动,心里琢磨着这“狗体灵根”到底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安排好山谷里的一切,段恒生再次出发了。
这一次,他轻车熟路,目标明确。脚下凌云步施展起来,比上次更加举重若轻,身形如同一缕青烟,掠过山林,直奔黑荡山瘴气之地。
再次踏入那片灰黑色的浓雾,段恒生心态已然不同。没有了被追杀的紧迫,也没有了困守三十年的憋闷,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回自家后院仓库取东西的老板。
“嗯,这家乡的空气,还是这么……提神醒脑!”段恒生深吸了一口那混合着腐朽与腥甜的瘴气,面不改色,甚至有点想哼个小曲。
他直接朝着记忆中毒兽资源最丰富的几个区域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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