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考核钟声就响了。
我揉了揉脖子,昨晚在修炼室坐得太久,肩胛骨像被谁拿锤子敲过两下。断剑挂在腰侧,锈口朝外,蹭得袍子边都发黑。阿骨打一早就溜回来了,说东区外围的墙根底下有三道深沟,像是铁笼拖出来的,还有半片带血的布条卡在石缝里。
我没多问,只把布条塞进袖袋。
现在,我站在东区入口前,监考执事正低头看名册,手指一划,念到我名字时顿了一下,眼神飘忽地抬起来:“楚昭,单独进东区森林,地图给你。”
他递来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连方向标都模糊不清。我接过时故意让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冰的,像摸到一块刚从井里捞上来的石头。
“东区不是封了吗?”我装傻,“听说昨儿还在修锁链?”
“临时调整。”他面无表情,“你是特殊照顾对象,走专属通道。”
特殊照顾?
呵,谢无赦的“清场程序”上线了。
我咧嘴一笑,拎着断剑迈步跨过门槛。脚踩进林子的瞬间,耳边风声戛然而止,连树叶都不再晃动。空气黏糊糊的,吸一口喉咙发干,像是有人在暗处往你肺里灌沙子。
“这地方真贴心啊。”我自言自语,手指轻轻敲了敲断剑,“连欢迎仪式都准备好了。”
【+10】
【装怂开始,疯批值到账!】
系统弹幕刚冒出来,我就听见地底传来一阵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土里翻身。
来了。
我立刻换上慌张脸,踉跄两步扑向一棵古树,背靠着树干喘气,声音拔高:“救命!谁来救救我这个魔法废柴!我迷路了!我连火球术都放不出来啊!”
话音未落,地面猛地炸开三道裂口,黑影破土而出。
是魔物。浑身覆盖着暗紫色鳞甲,爪子比菜刀还宽,眼珠红得像泡在血水里。它们落地后没立刻扑上来,而是围成半圈,低吼着逼近,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我缩着肩膀,手抖得像抽筋:“别……别过来啊!我不就是个垫底的吗?你们吃天才不好吗?干嘛找我这种没油水的?”
一头魔物猛然跃起,利爪直掏我咽喉。
我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嘴里还在嚎:“我还没活够啊——!”
它离我脸只剩半尺,腥臭味冲得我鼻腔发酸。
就在那爪子即将撕开我喉咙的刹那,我忽然不抖了。
我笑了。
“谢无赦。”我盯着那魔物的眼,声音压低,“你请的群演,演技太差。”
话音落下,我袖中手指一掐,意识沉入断剑深处。
“你们不是想看我失控吗?”我心里冷笑,“那我失控给你们看。”
【+15】
【演技爆发!疯批值狂飙!】
我猛地抬头,仰天大笑,笑声尖锐刺耳,震得树叶簌簌掉落。
“就这点货色?”我拍着大腿,“谢无赦,你是不是穷得连像样的打手都雇不起了?还是说你审美降级,专挑路边捡的残次品来充数?”
魔物们被我的反应搞得一愣,动作迟缓了一瞬。
够了。
我闭眼,体内那股热流顺着经脉炸开,骨头缝里像是有千万根针在往外扎。封印松动的感觉比昨晚更强烈,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又猛地松开。
睁开眼时,视野已染成血色。
瞳孔变了。
不是幻觉,是真的一片猩红,像两团烧到极致的炭火在眼眶里翻滚。
“神降。”我轻声说。
周身气流暴起,脚下的枯叶还没碰到我就卷曲焦黑,地面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远处树影中,一道白影猛地绷直了身体——谢无赦藏在那里,扇子都忘了摇。
我抬起手,食指缓缓点向虚空。
“我说。”
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风声、嘶吼、心跳。
“烧。”
轰——!
赤焰凭空炸开,一圈火浪以我为中心横扫十丈,所过之处,魔物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半空中化作焦炭,噼里啪啦往下掉。火焰贴着树干往上爬,整片森林瞬间变成火海,连天空都被映得通红。
热浪扑面,我站在原地,衣袍猎猎,断剑轻鸣。
火光中,我看见谢无赦的脸。
他站得笔直,脸色惨白,握着玉扇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紫。那双平日里盛满疯狂的眼睛,此刻全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我冲他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袖子上的灰。
“下次。”我声音不高,但足够他听见,“记得多请几个演员。这群替身,连五险一金都没交吧?”
他没动,也没说话。
远处观战台方向传来一阵骚动,惊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喊“那是禁术”,有人嚷“他根本不是废柴”,还有人直接吓瘫在地。
我懒得理。
转身走向考核终点线,脚步不急不缓。焦土在我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旧秩序的骨头上。
走到一半,我忽然停住。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右手食指裂开一道细口,血珠渗出来,滴在断剑的锈口上。
锈迹吸收了血,微微发亮。
我皱了皱眉。
这感觉不对劲。上次用神降,只是头晕;这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醒了,正顺着血管往上爬。
我甩了甩手,继续往前走。
终点线上站着三个执事,脸色发青,其中一个手里还捏着记录板,笔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我走到他们面前,歪头一笑:“登记一下,楚昭,完成考核,顺手清理了点垃圾。”
那个执事哆嗦了一下,终于低头写了几笔。
我转身,目光扫过森林边缘的树丛。
谢无赦已经不见了,但他留下的气息还在——那种混合着兴奋与杀意的味道,像雨前的闷雷。
我摸了摸断剑,低声说:“他不会就这么认栽。”
【+40】
【疯批值爆表!神降成功!今晚加餐!】
系统蹦出一行字,我没笑。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好戏,从来不在台上。
而在幕后那些自以为掌控全局的人,突然发现——
台上的疯子,其实一直拿着剧本。
我走出森林,阳光照在脸上,有点烫。
围观的学生自动分开一条路,没人敢靠近,眼神里全是忌惮和好奇。有人小声嘀咕“他刚才眼睛变红了”,也有人说“那火不是普通魔法”。
我懒得解释。
走到空地上,我停下,回头看了眼那片焦林。
火还没灭,黑烟滚滚升腾,像一根通天的柱子。
忽然,我听见一声极轻的动静。
不是风,也不是人声。
是断剑内部,传来一声叹息。
很轻,像谁在梦里呢喃。
我猛地攥紧剑柄,指腹蹭过锈口边缘。
那一瞬间,脑海闪过一个画面——
漆黑的夜,无数跪伏的身影,大地开裂,一座倒悬的宫殿悬浮在深渊之上,而我站在最高处,手中握着一把完整的、燃烧着黑焰的长剑。
我没看清那剑的模样。
画面一闪即逝。
但我记得那种感觉。
那是我的名字。
被亿万生灵用颤抖的声音喊出来。
我松开手,呼吸恢复正常。
远处,一名执事快步跑来,手里拿着一块银牌,声音发颤:“楚……楚昭,这是你的考核凭证,请收好。”
我接过银牌,随手塞进怀里。
他犹豫了一下,又问:“你刚才用的是……什么魔法?”
我看着他,笑了:“你觉得呢?”
他僵住,说不出话。
我转身要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个穿着杂役服的小个子,满脸焦急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一只木盒。
“楚少爷!”他气喘吁吁,“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说是您落下的东西。”
我眯眼。
我没落过任何东西。
他把木盒递过来,我接住,沉甸甸的。
盒子没锁,我掀开盖子。
里面是一块黑色的骨片,形状像狼牙,表面刻着一道裂痕。
我认得它。
这是三年前,我在北境荒原亲手埋掉的雪狼王遗骸上取下的碎片。
可那地方,除了我和阿骨打,没人知道。
我抬眼看向那杂役。
他已经转身跑了,背影仓皇,像是怕我追问。
我合上盒盖,拇指摩挲着边缘。
指甲缝里,不知何时嵌进了一丝灰白色的毛。
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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