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驿站的墙缝里漏进一缕灰光。我靠在断墙上,手里还抱着那个陶罐。阿骨打蜷在角落打呼噜,破袄滑了一半,露出雪白的尾巴尖。
罐子还在烫。
不是一直热,是一阵一阵的,像心跳。昨天夜里它震了三次,每次震动完,天上那层灰紫色的光就闪一下。第一次我以为是云飘过去了,第二次我盯着看了半炷香,第三次我就知道不对劲了。
这玩意儿在回应什么。
我低头看它底部那道裂痕,倒山字的纹路比昨晚清晰了些,边缘发红,像是被血泡过。我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纹路猛地一跳,整只罐子差点脱手。
【+30】【阴阳怪气式挑衅成功】
【警告:能量波动与古封印共鸣频率相似】
系统终于蹦出两条弹幕。
我冷笑一声:“你倒是会装死。”
抬手就把罐子往地上一磕。没真砸,就在离地三寸的地方停住。可就这么一个动作,罐身突然嗡了一声,那道倒山字直接亮起来,像是被点燃了。
远处帝都上空,紫光又闪。
这次我没眨眼。
那光从城北方向升起,像有人在云后面点了一盏灯,忽明忽暗,节奏和罐子震动完全一致。
“阿骨打。”我喊。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尾巴炸成蒲扇:“咋了昭哥?罐子炸了?”
“没炸,但快了。”我说,“穿衣服,进城。”
他手忙脚乱套袄子:“昨夜那些人……不会还在盯咱们吧?”
“不在。”我站起身拍灰,“敢再来,就是送疯批值。”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把断剑握紧了。锈刃贴着手心,冰凉,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它都不动,说明情况比我想象的还邪门。
我们顺着官道往城门走。越靠近,街上人越多,一个个脚步匆匆,抬头看天。有商贩推着车跑得飞快,布幡都没收,哗啦啦地响。
“听说了吗?”一个挑担的老头跟旁边人说,“昨夜城北地动,祠堂前的石狮子裂了口子,往外冒黑水。”
“黑水算啥。”另一个接话,“我家婆娘今早洗菜,井水是红的!捞上来全是死鱼,眼睛全没了!”
我听着没吭声,只把陶罐往怀里塞了塞。
阿骨打凑过来小声问:“昭哥,这些该不会……都是它搞的吧?”
“不是它。”我说,“是有人在用它认亲。”
他听不懂。
我没解释。
进了城东街口,人流更密了。几个小孩围在墙边看一张黄纸,上面画着歪七扭八的符,写着“避灾保命,十铜板一张”。卖符的是个瘦脸汉子,脖子上挂串兽牙,吆喝得嗓子都哑了。
“昨夜已有三人暴毙!”他喊,“浑身发青,七窍流血!这是神罚!只有贴了符才能活命!”
我走过去,一把撕了那张纸。
周围人愣住。
瘦脸男跳起来:“你干什么!懂不懂规矩!”
“规矩?”我冷笑,“你这符纸上画的是狗爪印吧?也敢说是镇邪符?”
“你——”
“昨夜城北祭坛旧址有人布阵,血浇三圈,骨埋四方。”我盯着他,“你这符,是从哪个死人坟里扒出来的?”
他脸色变了。
围观的人也开始嘀咕。
我懒得跟他扯,转身就走。阿骨打赶紧跟上。
走出半条街,他才敢开口:“昭哥,你怎么知道祭坛的事?”
“猜的。”我说,“但看他反应,我知道了。”
正说着,前面巷口传来骚动。一群人围成一圈,中间有个老妇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手脚抽搐。
“妖化了!”有人喊,“快叫巡防队!”
人群往后退,没人敢上前。
我拨开人走进去,蹲下看了看那老妇的脸色,又闻了闻她嘴里的气味。
不是妖化。
是中毒。
她指甲发紫,嘴唇起泡,这是吃了毒蘑菇的典型症状。城里最近湿气重,野菇长得快,穷人家常去林子里捡。
“让开。”我说,“她没妖化,是吃错东西了。”
没人信。
一个壮汉拦在我面前:“你谁啊?别乱碰,万一传病呢?”
“传你个头。”我翻白眼,“她要是真妖化,你现在还能站这儿废话?早被咬了。”
壮汉噎住。
我掏出随身的小刀,在她手臂划了一下。血流出来,颜色正常,没有泛黑或起泡。我又掐她人中,几秒后她咳嗽两声,睁开了眼。
围观人群一片惊呼。
“看清楚了?”我站起来,“下次别他妈瞎嚷嚷,吓死个人。”
说完我就走。
走了几步,背后有人追上来。
是个穿粗布衣的年轻人,脸晒得发红:“公子,您刚才说……这不是妖化?”
“不是。”我说。
“那……这几天城里十几起这样的事,也都不是?”
我停下来看他:“你知道有多少起?”
“十八起。”他说,“都在城东边缘,穷人住的地方。巡防队来了就拉走,不给家属见人。”
我眯起眼。
线索对上了。
陶罐震动、天象异常、血阵痕迹、集中发病——全都指向一件事:有人在试阵。
而且选的都是不起眼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查。
“你叫什么?”我问。
“李四。”他说,“我在酒楼跑堂。”
“听着。”我说,“回去继续听消息。要是再有人倒下,记住时间地点,别让巡防队太快收尸。”
他点头:“您是……要查这事?”
“我要查谁在背后点火。”我说,“然后让他尝尝被烧的滋味。”
他咽了口唾沫,跑了。
阿骨打看着他背影:“昭哥,你信他?”
“不信。”我说,“但我信钱。他要是带消息来,我就给铜板。人为了钱,比为了正义靠谱。”
正说着,怀里陶罐突然剧烈一震。
我差点没拿稳。
抬头一看,天上那层紫光又亮了,这次持续时间更长,几乎照亮了半座城。街上的人都停下了,呆呆地望着天。
紧接着,地面轻轻晃了一下。
不算强,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一瞬间,整条街安静了。
然后是哭声,叫喊声,脚步声乱成一片。
“地震了!”
“神罚来了!”
“快回家关门!”
人群开始乱窜。
我站在原地没动,死死盯着那道紫光。
它在找东西。
就像狗在找骨头。
而我现在知道了它的目标。
不是城,不是人,是封印节点。它在挨个唤醒,一个接一个,等所有点都亮了,闸门就开了。
我摸了摸腰间的断剑。
这一次,我不等他们动手了。
“走。”我说,“去酒馆街。”
“现在?”阿骨打问,“这么乱?”
“越乱越好。”我咧嘴一笑,“人多的地方,消息传得快。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有人想掀天,而我,正好缺个热闹看。”
我们逆着人流往前走。
街角一个卖糖人的摊子翻了,竹架子倒地,糖丝拉得老长。一只猫从屋檐跳下,踩过满地碎糖渣。
我走过时,听见头顶瓦片轻响。
没抬头。
但我知道,有人在看我。
可能是巡防队的眼线,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
无所谓了。
反正我也正想找人递话。
走到酒馆街口,我停下。
抬头看天。
那抹紫光又闪了一下。
像谁在云层后眨了眨眼。
我笑了。
“来啊。”
“让我看看你们能掀起多大风浪。”
脚步没停,走入喧闹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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