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汉子在街上七拐八绕,最后竟钻进了离齐王府不远的一条僻静胡同,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
老赵记下位置,未敢久留,迅速返回。
立马就来到张宅,将此事禀报了张勤和苏怡。
“郎君,东家,”老赵压低声音,“昨日盯梢的人,小的跟到了地头,是齐王府外围一处暗桩。”
“看来,齐王殿下那边,确实盯上咱们的铺子了。”
张勤听完,沉默了片刻,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是齐王府的人…看来,那日醉仙居一别,殿下终究是意难平。”
苏怡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郎君,这可如何是好?齐王势大,若他存心找茬,咱们这生意怕是难做。”
张勤走到窗前,望着院中凋零的秋叶,语气有些无奈。
“眼下我们势单力薄,除了加强戒备,暂无他法。总不能为此事去惊动太子,那更是引火烧身。”
他转身对老赵道:“赵大哥,辛苦你了。”
“回去告诉周掌柜和各位兄弟,近日务必加倍小心。”
“铺子里进出货物仔细查验,夜间值守更要警醒。”
“若再见可疑之人,只需留意其动向,记下特征,切勿与之冲突,一切以保全自身和店铺为上。”
老赵抱拳道:“郎君放心,小的明白。咱们这些老兄弟,别的本事没有,几分眼力和警惕还是有的。”
“有劳诸位了。”张勤点点头,又对苏怡道,“苏怡,工坊和宅子这边,也需多提醒大家留神。”
“你来往多注意些,非常时期,谨慎些总没错。”
苏怡叹道:“也只能如此了。但愿齐王殿下只是一时之气,过些时日便淡忘了。”
张勤未再言语,心中却清楚,李元吉绝非轻易罢休之人。
……
第二天,张勤白日里去衙门点卯,坐在值房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总是不安稳。
他知道,光靠官家请来的那几个退伍老兵看家护院,要是齐王真发了狠,派些亡命之徒上门,怕是顶不了大用。
得有个能贴身藏着、关键时候能吓住人甚至放倒人的家伙事儿才行。
忽然,他想起前些天去工坊时,有一个工匠,把一块还没完全皂化好的、碱性子特别烈的皂胚掉进了铜盆里。
没过一会儿,盆底就锈出几个小麻点。
他心里一动。
“强碱……腐蚀……”他嘴里低声念叨着,就把意识潜入脑中找寻。
他想起在师父孙思邈的《千金药方》稿本里,好像提过一嘴。
说是某些地方采得的“石碱”,或是用特定草木烧灰淋出的“灰汁”,性子酷烈,能蚀腐皮肉,入药时须万分小心。
还有本之前翻找其他时,有瞄到过一本讲炼丹的残卷,也模糊提到过“碱水灼肤,立起白糜”。
他赶紧把这几卷书找出来,将涉及其中的内容摘抄出来。
他心思活络起来,铺开一张麻纸,拿起炭笔慢慢画。
能不能做个像吹箭筒那样的细长管子,里头藏个鱼鳔或者薄羊皮缝的小囊,灌上特制的强碱水?
管口用蜡封死,用的时候,用指甲抠破蜡封,使劲一捏那皮囊,碱水就能滋出去一丈远。
要是喷到人脸上,尤其是眼睛里,任他是谁都够呛。
可难点不少。
碱水得够浓,寻常淋灰水力道差得远,还容易馊。
他想起香皂工坊里,提纯皂角液时,锅底会结一层碱性子特别凶的“碱卤”,那个或许能当底子。
光碱水还怕不够狠,是不是再加点别的东西?
比如把最辣的那种秦椒,晒干了磨成极细的粉末,混进去?
那玩意儿呛鼻子辣眼睛,沾上就够受的。
想得容易,做起来难。
那皮囊的缝线处怎么才能不漏水?挤压的力道怎么传过去才顺畅?这都得找手艺顶好的精细工匠。
还有,这东西凶险,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漏到自己身上可就坏了。
当天回去后,张勤就叫来苏福,没直接说缘由,只递过去一张单子。
“苏伯,这几样东西,你悄悄去寻摸来,要最好的。”
苏福接过单子,眯着眼念:“上好的天然石碱块…秦椒,要最辣的,磨成粉,越细越好…”
“弹性好的大鱼鳔,或者初生小羊的脊背皮…”
“还要寻个手艺好、嘴巴严的老匠人,最好是会做水器、喷筒这类精巧物件的。”
他念完,抬头看着张勤,脸上带着疑惑:“郎君,这是要…”
张勤把他拉到窗边,压低声音:“苏伯,齐王那边,咱们不能不做防备。”
“我琢磨着,得弄点能随身带着防身的东西,关键时候能顶一下。”
“你想办法,东西要悄悄弄来,工匠更要找靠得住的,万万不能走漏风声。”
苏福一听,脸色立刻严肃起来,重重点头。
“老汉明白了。郎君放心,西市有几个老手艺人,祖传就是做这些精细水器、机关消息的,嘴都严实。”
“我找个由头去请,只说是为了皇庄农具。”
“好,一切小心。”张勤拍拍苏管家的胳膊。
又过了几日,苏福悄悄领着一个干瘦的老工匠从后门进了张宅。
老工匠姓鲁,提着一个不起眼的木箱,手指粗糙,眼神却透着精明。
张勤将他引到后院僻静处。
鲁工匠打开木箱,里面整齐码放着七八支约莫小臂长短的竹筒。
竹筒打磨得光滑,一头用软木塞封死,另一头则嵌着一个黄铜打造的精致喷嘴,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压杆。
“郎君请看,”鲁工匠拿起一支,指着喷嘴解释道。
“这竹筒内胆,按您的吩咐,用的是处理过的厚实鱼鳔,缝线处用生漆混着胶反复涂抹,确保不漏。”
“灌入您配好的药液后,用这软木塞蜡封,能存许久。”他又指了指压杆。
“用的时候,拔掉这个销子,拇指用力按下这压杆,里头的机括会挤压鱼鳔,药水便能从这铜嘴滋出去,力道尚可,三五步内能及远。”
张勤接过一支,入手沉甸甸的。
他仔细检查了蜡封和机关,又轻轻按了按压杆,感觉阻力适中。
他点点头,对鲁工匠的手艺很满意:“鲁师傅好手艺!正是我要的样子。”
“这些我都要了,工钱苏管家会与你结算,另外,还请师傅务必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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