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台上的庆功宴尚未散尽,吴军大营中已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压抑。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将人影拉长扭曲,如同此刻帐中众人叵测的心思。夫差高坐主位,指尖轻叩案几,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越国使臣文种,最终落在那卷以朱砂写就的降书上。
“勾践愿举国称臣,岁贡稻帛千车,珠玉百匣,唯求保全宗庙……”文种的声音在帐中回荡,字字谦卑,却像淬了毒的针,刺得伍子胥骤然起身。
“荒唐!”伍子胥须发皆张,腰间宝剑铿然作响,“勾践困守会稽山,已是瓮中之鳖!此时纳降,无异纵虎归山!大王莫忘先王槜李之恨!”
他提及阖闾战死之仇,帐中温度骤降。夫差脸上笑意淡去,指节泛白。林越立于孙武身侧,清晰看见孙武垂在袖中的手微微一颤——那是师徒二人夜谈时推演过无数次的局面:若此时心软,二十年后吴宫必将燃起越人的复仇之火。
“伍相国此言差矣。”一个慢悠悠的声音插进来,太宰伯嚭抚着玉带上前一步,笑容可掬,“勾践既愿亲身入吴为奴,生死皆操于大王之手,何患之有?《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大王兵威所至,越人不战而降,正显天威,何必徒增杀戮?”
他刻意引用孙武之言,目光却掠过孙武毫无波澜的脸。夫差神色稍霁,显然被“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说辞打动。年轻的吴王渴望的不仅是胜利,更是那种兵不血刃、令万邦来朝的虚荣。
林越心头一紧,忍不住踏前半步,朗声道:“大王!勾践此人,忍辱之能超乎寻常。昔年其父允常去世,他能在灵前尝胆以明志,这般心性,岂会甘愿终身为奴?今日之降,不过‘以迂为直’的缓兵之计!”他引用兵法,试图以夫差能理解的方式剖陈利害。
孙武终于开口,声音沉静如古井:“大王,林越所言,亦是臣之所忧。用兵之道,贵在知彼。勾践之‘能忍’,正是其最可畏之处。降表上的谦辞,比战阵上的刀剑更难防备。”他未直接反对,却将《谋攻篇》中“知己知彼”的核心点出,字字千钧。
夫差的目光在伍子胥的愤慨、伯嚭的谄媚、孙武的凝重之间逡巡,最终定格在那卷象征着不世功业的降书上。他看到了兵不血刃的荣耀,看到了万国来朝的虚影,独独看不到二十年后的姑苏台大火。
“够了。”夫差抬手,止住所有人的话语,“寡人心意已决。越国既降,便依古礼,准其称臣纳贡。勾践……与其妻臣范蠡,即日启程入吴。”
“大王!”伍子胥扑通跪地,以头抢地,声泪俱下,“今日不断勾践之首,来日必为吴国大患!老臣恳请大王三思!”
伯嚭冷笑一声:“伍相国是要大王做那坑杀降卒的白起,毁我吴国仁德之名吗?”
帐中空气仿佛凝固。夫差拂袖而起,不再看伍子胥一眼,只对文种道:“回去告诉勾践,寡人在姑苏……等他。”
文种深深叩首,掩去的嘴角或许藏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伍子胥僵跪在地,背影瞬间佝偻。伯嚭志得意满,瞥向孙武和林越的目光带着胜利者的挑衅。
孙武默默看着夫差在降书上落下玺印,那道朱红的印记,在他眼中仿佛化作未来吴宫蔓延的血色。他微微侧首,对身旁的林越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却重若千钧:“大王只看到眼前的臣服,却看不到勾践隐忍背后的野心。这非是终战之印,而是祸根之始。《始计篇》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今日一纸降书,恐已将吴国置于死生存亡之险地。”
林越望着帐外沉沉的夜色,山风带来江南湿冷的水汽,他仿佛已闻到历史车轮下既定的血腥味。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孙武倾注心血助吴国建立的霸业,已敲响了覆灭的序章。那卷他穿越时空带来的《孙子兵法》,其核心的慎战、全胜思想,终究未能敌过人性中的骄矜与短视。
夫差步出营帐,仰望星空,意气风发。他看不见,身后两位最清醒的智者,眼中已映出同一片晦暗不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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