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市警察厅。
一大早，代青兰就带着代悦，风风火火地冲进了警察厅副厅长罗保田的办公室。
代青兰脸色铁青，代悦跟在后面，眼圈红肿。
“罗厅长！”
代青兰开门见山：
“昨天张光辉张总已经亲自来局里，提供了完整的银行流水和交易记录，白纸黑字证明了林夜那两千万港币来源合法！洗钱的指控根本站不住脚！为什么还不放人？！”
罗保田正端着茶杯，他放下杯子，脸上堆起笑容：
“哎呀，代教授，您消消气，情况有变化啊！
昨天……昨天看守所那边，出了大乱子！死了两个人！就在林夜那个监室！现在案子性质完全变了！上面……上面领导高度重视，压力非常大！这节骨眼上，真不能放人啊！您得体谅体谅我们办案的难处，我也是按规矩办事，身不由己啊……”
“按规矩办事？”代青兰道。
“那好！我是林夜和杨立军的代理律师！作为律师，我要求立刻会见我的当事人！这总符合规矩吧？”
罗保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搓着手：
“代教授，您看……现在这案子，它……它太敏感了！正在关键侦查阶段，案情重大！这会见……暂时真不方便安排！万一……万一出点岔子，这责任……我实在是担待不起啊！”
见罗保田油盐不进，死活不松口，代青兰气得胸口起伏，她狠狠瞪了罗保田一眼，一把拉住代悦的手：“我们走！”
多说也无用，摔门而去。
一出门，代青兰来到电话亭，拨通了卢江的电话，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卢江！我被挡回来了！罗保田这个老狐狸，死活不让见人！拿看守所死人当借口搪塞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卢江沉稳但同样凝重的声音：
“青兰，你先别急，我马上打电话问问情况。”
过了几分钟，卢江的电话回了过来：
“青兰……情况有点复杂，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我亲自去一趟警厅！”
卢江太了解代青兰此刻的心情了。
好不容易知道失散多年的儿子就在身边，还没来得及相认，人就深陷囹圄。
这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代青兰还能好吗……卢江不敢想下去。
“卢副书记……连他也没办法吗？”
代悦在旁边听着，心都揪紧了。
“再等等，”代青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法律规定，刑事拘留不能超过24小时……我们还有时间……”
但这话说出来，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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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审讯室。
就在代青兰焦急等待的同时，林夜被粗暴地拖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惨白的白炽灯照得林夜睁不开眼。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味。
林夜被死死地反铐在冰冷的审讯椅上。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渗着血丝。
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身体因为寒冷和腹部的剧痛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连续数小时的高强度“讯问”：
刺眼的强光直射眼睛、无休止的疲劳轰炸、冰冷刺骨的水浇头、殴打，正在摧毁他的意志。
腹部的钝痛更是如同有把钝刀在腹腔里反复搅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
市经侦支队长陈靖安走了进来。
他拉开椅子坐下。
他翻开桌上的卷宗，纸张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
“林夜，”
“看守所的事，闹大了。陈赖子，光头，两条人命。现场就你们三个活人。”
他放下卷宗，拿起保温杯，慢悠悠地吹了吹热气，啜了一口茶，才抬眼看向林夜。
“法医报告出来了，”他声音平淡无波，
“致命伤都是颈动脉被利器割断，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现场那把匕首上，”
“有你的指纹，还有陈赖子的血。现场搏斗痕迹，也集中在你们三个之间。黄毛李小荣的证词……”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
“说是他们自己斗殴，同归于尽。可惜，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
他放下保温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两条人命，不是小事。证据链现在对你非常不利。凶器、指纹、现场、动机……都指向你。”
“你那个姓杨兄弟在审讯室估计应该也挺不了多久了！”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低，非常有压迫感。
“给你两条路。第一条，继续当哑巴。我们会依据现有证据推进——命案按故意杀人报捕，洗钱案按涉案金额两千万移送检察院。
零口供？没关系，证据链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第二条，”
他拿起笔，轻轻点在空白的笔录纸上。
“说出实情。那两千万是谁给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出来，你是重要证人，量刑上……或许还有余地。”
“陈队长……”林夜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绕这么大圈子……有意思吗？你想问的……不是这些吧？事到如今就别装模作样了……直接点……不好吗？”
林夜心里清楚得很。
张光辉和李铃音肯定第一时间就把资金清白的证据摆出来了。
所谓的“杀人”，不过是黄家除掉他的借口！
那个杀手拿着刀大摇大摆进了监室，眼前这位陈支队长，能一点不知情？
他现在揪着宁县的事不放，无非是想挖出黄启华那些见不得光的把柄！
林夜现在为杨立军担心起来！
听陈靖安的口吻，杨立军应该遭到了非人的虐待。
陈靖安看了林夜半天。
最后猛地一拍桌子。
“好！痛快！那我问你！宁县那些事——黄启华那些烂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哈哈哈……”
林夜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嘶哑，在审讯室里回荡，陈靖安脸色微变。
“你们这些……垃圾！”
林夜猛地收住笑，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靖安，眼神里燃烧着火焰和疯狂。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现在！立刻！否则……”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等我出去……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我……百倍奉还！”
那眼神，那疯狂！饶是陈靖安干了二十年警察，见惯了穷凶极恶之徒，心头也不由得猛地一凛！这小子有种！
审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警员探头进来：“陈队，您的电话，急事！”
他起身快步走出审讯室。
走廊里，陈靖安接通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喂？”
电话那头传来黄伟杰低沉而急促的声音令：
“速度快点！实在撬不开嘴……就处理掉！干净点！”
陈靖安握着电话，指节捏得发白。
他转身，重新推开审讯室的门。
林夜依旧低着头，仿佛刚才那番激烈的对峙耗尽了所有力气。
陈靖安走到桌前，没有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夜。
“林夜……”
“再给你半个小时。这是最后时间，想活命，就开口。想清楚，别……白白送死！”
原本陈靖安这个人不坏，他做了二十年警察，一直兢兢业业，成绩一直不错，也立过两次三等功，即使干了几十年才混了个支队长，他还是规规矩矩做事。
爱人是商城售货员，有个可爱的十岁女儿，日子过得其实是不错的，比上不足比下绝对绰绰有余。
可是他女儿的白血病诊断书却判了这个家庭的死刑，巨大的开销让他们已经走投无路，该借的都借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赚钱，赚很多钱。
没错！黄伟杰利用了他。
他没得选！没有谁能代替他女儿的重要性，包括他自己！
无所谓了！
拿人钱财不能不办事，他王靖安不是小人！
林夜没有回应他，甚至连头都没抬。
他紧闭着眼，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他心里清楚，无论他说不说，黄家都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里。
自救！必须想办法自救！重生一回，不能在这里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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