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课的宴会设在华懋饭店顶楼,水晶吊灯照得整个大厅亮如白昼。佐藤一郎难得穿了和服,举着酒杯在场中周旋,但眼神里的锐利丝毫未减。
陈默端着香槟,看似轻松地和几个日本商人聊天,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南造云子。她正在角落里和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男人低声交谈。那是档案股的中村,一个整天埋首文件堆的文职人员。
“陈先生最近生意兴隆啊。”一个胖商人拍着他的肩,“听说又拿下铁路局的订单了?”
陈默笑着应付,心里却在快速盘算。中村这个人他观察很久了:胆小怕事,但有收集情报的癖好,经常偷偷复印文件藏起来。这种人最适合当替罪羊。
宴会进行到一半,佐藤示意大家安静,说要宣布一件事。
“清乡计划的泄密案已经查清了。”佐藤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是松本少佐利用职务之便倒卖情报所致。”
场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陈默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但是,”佐藤话锋一转,“我们内部可能还有别的隐患。希望各位提高警惕,发现可疑情况及时报告。”
陈默知道,这话是说给在场几个被审查过的人听的。他若无其事地抿了口酒,目光扫过中村。对方正紧张地推着眼镜,手指微微发抖。
机会来了。
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陈默“偶遇”了中村。
“中村君脸色不太好啊。”陈默故作关心地说。
中村吓了一跳,眼镜差点掉下来:“没、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陈默压低声音:“我听说课里还在秘密调查,好像怀疑内部还有松本的同党。”
中村的脸色瞬间惨白:“真的吗?”
“我也是听南造小姐手下的人说的。”陈默凑得更近,“好像重点查那些经常接触机密文件的人。”
他特意在“经常接触”四个字上加了重音。中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回到宴会厅,陈默又“无意中”和南造云子提起:“刚才中村君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南造云子立刻警觉起来:“他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课里是不是还在查泄密的事。”陈默装作漫不经心,“可能是我多心了,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这番话像颗种子,在南造云子心里埋下了怀疑。
第二天一早,陈默又使了第二招。他让秘书以“核对商业数据”为名,给特高课档案股送去一份文件,里面夹了一张字条:“上次那份清乡计划的复印件,尽快销毁。”
字条用打字机打出来,看不出笔迹。收件人写的是中村。
果然,中午南造云子就打来电话,语气严肃:“陈先生,您今天是不是派人给档案股送过文件?”
“是啊,”陈默坦然承认,“有些进出口数据要核对。怎么了?”
“文件里可能夹了别的东西。”南造云子说,“方便过来一下吗?”
陈默赶到特高课时,中村正站在南造云子办公室里,面如死灰。
“陈先生,这张字条是您写的吗?”南造云子递过来一张纸。
陈默看了一眼,装作惊讶:“这不是我写的啊!我的文件里怎么会有这个?”
中村突然激动起来:“是你!肯定是你陷害我!”
“中村君这是什么话?”陈默一脸无辜,“我为什么要陷害你?”
南造云子冷眼看着这场戏,突然问:“中村,你办公室的抽屉里为什么会有清乡计划的复印件?”
中村顿时语塞,额头冒出汗珠。
陈默心里冷笑。他早就通过清洁工知道,中村有偷偷收藏机密文件的习惯。这次不过是顺势推了一把。
“我、我是为了工作方便...”中村结结巴巴地解释。
“工作需要把机密文件带出机要室?”南造云子的眼神越来越冷。
就在这时,另一个意外帮了陈默的大忙。警卫室报告,在垃圾堆里发现了被撕碎的文件残片,拼起来后竟然是清乡计划的兵力部署图。
“这不可能!”中村几乎要哭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默心里明白,这肯定是那个神秘人又在暗中帮忙。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震惊的样子:“难道课里真的还有内鬼?”
南造云子下令彻底搜查中村的办公桌和宿舍。结果又找出好几份机密文件的复印件,还有一些来路不明的美金。
证据面前,中村百口莫辩。虽然他坚称自己只是有收集癖,没有泄密,但没人相信。
佐藤得知后勃然大怒,直接下令将中村关进审讯室。
“查!继续查!”佐藤对南造云子吼道,“把所有接触过文件的人都查一遍!”
这股调查风很快蔓延开来。又有几个日籍文职人员被发现有各种问题:一个经常酗酒,有次醉后差点说出机密;一个沉迷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还有一个被发现是同性恋,在当时是足以被开除的丑闻。
特高课内部人人自危,注意力完全从中国人身上转移开了。
陈默趁热打铁,又通过金九爷散播消息,说这几个日籍文职人员经常在一起聚会,行为可疑。
很快,南造云子的调查重点完全偏向了这些人。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一个日本人的小团体在合伙泄密。
一周后,中村在审讯室里“畏罪自杀”了。其他几个被调查的文职人员也被调离了关键岗位。
佐藤在内部会议上宣布泄密案彻底告破,表扬了南造云子的工作能力。
庆功宴上,南造云子特意向陈默敬酒:“这次多亏了陈先生提供的线索。”
“我只是尽一个市民的责任。”陈默谦虚地说。
但当他转身时,发现佐藤正远远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第二天,陈默收到一个匿名包裹。这次里面没有照片,只有一张字条:“玩火小心烧身。”
字迹和上次一样。陈默烧掉字条,心里明白,这个神秘人看穿了他的把戏,但并没有揭穿。
这让他更加困惑: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帮他,又一次次地警告他?
晚上回到家,福伯递给他一封信:“下午有个小孩送来的,说是急事。”
信上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明早八点,外白渡桥,单独见面。”
字迹很陌生。陈默犹豫再三,决定冒险一去。他需要搞清楚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否则永远无法安心。
第二天一早,他提前半小时来到外白渡桥,躲在暗处观察。七点五十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竟然是那个在教堂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修女!
修女站在桥头,看似在等船,但不时看向怀表。八点整,她放下一个纸袋,转身离开。
陈默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埋伏后才走过去。纸袋里是一本圣经,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
“樱花即将绽放,小心。”
樱花计划!陈默心里一震。这个修女怎么会知道这个绝密项目?
他抬头望去,修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晨雾中。这个看似普通的女人,身上藏着太多秘密。
而更让他不安的是,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提醒他?难道樱花计划有了新进展?或者,这个计划和他有什么关系?
陈默站在桥上,望着黄浦江上来往的船只,突然有种预感:更大的风暴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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