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泉被七手八脚地抬回“暹罗旅馆”,曼巴医生早已被老沙派人接来等候。旅馆狭窄的房间瞬间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汗水和阴谋的味道。老沙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眼神阴鸷地在“昏迷不醒”的周永泉和一脸“惊慌失措”的林卫东、岩鹰之间来回扫视。
曼巴医生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然后对老沙摇了摇头,用蹩脚的英语夹杂着本地话说道:“情况不好,非常不好!旧伤崩裂,内出血,需要立刻手术!我这里条件不行,必须送医院!”
送医院?那无异于自投罗网。林卫东心中冷笑,知道这是老沙和曼巴唱的双簧,目的是试探,或者想将周永泉控制在自己能找到的“医院”里。他立刻扑到床边,抱着周永泉“痛哭流涕”:“二叔!二叔你挺住啊!我们不能去医院,没钱啊!曼巴医生,求求你,就在这里治,用什么药我们都认!”
他一边哭喊,一边暗中用力捏了捏周永泉的手臂,这是约定的暗号,表示自己明白局势,会按计划行事。
周永泉毫无反应,仿佛真的已经生命垂危。
老沙眯着眼看了半晌,似乎没看出什么破绽。周永泉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微弱的呼吸不似作假。他啐了一口,骂了句脏话,对曼巴挥挥手:“妈的,真晦气!曼巴,你尽力!用最好的药!人必须给我保住!”他后半句压低了声音,带着威胁,“至少,在拿到东西之前,不能死!”
他口中的“东西”,显然是指那即将到手的“时序之钥”。在老沙看来,周永泉这三个人的价值,远不如那神秘的齿轮重要,但现在人是他带来的,如果死了,面子上过不去,也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曼巴医生连连点头,开始打开药箱,准备注射剂。老沙又瞪了林卫东一眼:“小子,照顾好你二叔!拍卖会那边我还得去处理,别给我再出幺蛾子!”说完,带着满腹疑虑和怒气,匆匆离开了旅馆,显然是去跟进“时序之钥”的交接事宜。
老沙一走,房间里的压力骤减,但监视仍在。曼巴医生给周永泉打了一针镇静剂(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便留下一些口服药,交代林卫东几句,也离开了。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林卫东、岩鹰和“昏迷”的周永泉。岩鹰依旧忠实地守在门后,耳朵贴着门板,监听外面的动静。
林卫东走到窗边,确认楼下也有老沙的人在徘徊。他们被软禁了。他回到床边,看着双目紧闭的周永泉,低声道:“周老板,他们走了。”
周永泉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一条缝,眼神清澈冷静,哪有半分昏迷的样子。他刚才完全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和对身体的控制,模拟出了重伤濒死的状态。
“时间不多。”周永泉的声音微弱但清晰,“老沙很快会回来,或者派更厉害的人来盯着。U盘呢?”
林卫东连忙将那个微型U盘递给他。周永泉接过U盘,并没有任何读取设备,而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检查U盘的外壳。这是一个在八十年代末极为罕见的新型存储设备,显然来自特殊渠道。
周永泉的手指在U盘外壳的某个边缘轻轻摸索着,突然,他指甲用力一抠,竟然揭下了一层极其逼真的伪装贴纸!贴纸下面,露出了U盘的真正外壳——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鸽子衔着橄榄枝的浮雕图案**!
“信鸽……”林卫东低呼。
“没错。这是‘信鸽’小组的特制存储器,需要专用的、经过加密的读取器才能解开第一层物理防护。”周永泉将U盘递还给林卫东,眼神无比严肃,“林工,接下来的路,要靠你一个人走了。我的‘重伤’是暂时拖住老沙的烟雾弹,但不能持久。你必须在我‘伤重不治’或者老沙失去耐心之前,找到‘信鸽’,把U盘交给他。”
“我怎么找到他?有什么接头暗号?”林卫东感到肩上的担子无比沉重。
周永泉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林卫东一直贴身藏着的、那枚来自史前石室的古老徽章:“暗号……就是它。”
“徽章?”
“对。‘信鸽’的负责人,代号‘船长’,他……认识这枚徽章,或者说,认识这种符号代表的意义。他是纪老系统中,极少数对‘史前文明遗迹’和‘异常技术’有深入研究的人。你找到自由港的‘海员教堂’,每天下午三点,会有一个老风琴师在那里演奏。你戴上这枚徽章,去听他演奏,如果他弹奏的曲子中,出现了与徽章齿轮纹路韵律相似的变调……那就是他。届时,你只需将U盘放在指定位置即可。”
接头方式如此隐晦而奇特!足以说明“信鸽”小组处境之危险和任务之机密。
“我明白了。”林卫东重重点头,将徽章紧紧握在手中,“那你和岩鹰……”
“我和岩鹰会留在这里,继续演戏。岩鹰知道如何保护我,也会想办法制造机会让你脱身。”周永泉看向岩鹰,岩鹰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记住,林工。”周永泉最后叮嘱道,“U盘里的信息至关重要,可能关系到‘掌柜’AI的核心弱点或下一步行动计划。交给‘船长’后,严格听从他的安排。他可能会给你新的身份,新的任务。无论发生什么,保住自己,完成任务,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计划已定,剩下的就是等待时机。周永泉重新闭上眼睛,恢复“昏迷”状态。林卫东和岩鹰则焦灼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自由港的喧嚣仿佛另一个世界。下午两点左右,机会终于来了。曼巴医生回来“复查”,随行的还有一个提着餐盒的旅馆伙计,显然是老沙派来送饭兼监视的。
就在曼巴医生假装检查周永泉伤势、伙计放下餐盒的那一刻,岩鹰突然用土语大叫一声,指着窗外,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表演逼真无比,连林卫东都差点信了。
曼巴和那伙计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窗户。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林卫东如同狸猫般,借助床铺和家具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门,迅速闪进隔壁早已准备好的304安全屋。
他听到身后房间里传来曼巴医生的呵斥和伙计的疑问,但很快平息下去。岩鹰成功地制造了短暂的混乱。
林卫东不敢耽搁,迅速在304房间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当地人的衣服,用颜料稍微改变了肤色和眉形,将徽章别在内衣领口不易察觉的位置,然后将U盘藏进鞋底的夹层。他检查了一下勃朗宁手枪的弹药,将其插在后腰,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通往后院的窗户。
后院堆满杂物,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向另一条小巷。林卫东如同影子般滑出窗户,融入自由港迷宫般的大街小巷之中。他按照地图指示,向着码头区的“海员教堂”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高度警惕,不断变换路线,确认没有尾巴跟踪。自由港的午后,阳光炙热,海风咸湿,街道上各色人等川流不息。林卫东混在人群中,感受着这座城市的脉搏,同时也感觉到无处不在的暗流涌动。
下午两点五十分,他抵达了海员教堂。那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哥特式小教堂,白色的外墙被海风侵蚀得斑驳陆离。教堂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风琴声,似乎有人在练习。
林卫东整理了一下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偶尔前来寻求宁静的异乡客,迈步走了进去。教堂内部空旷而安静,只有寥寥几个信徒坐在长椅上祈祷。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旧西装的老者,正坐在讲坛旁的风琴前,专注地演奏着。
琴声庄重而舒缓,是常见的圣咏旋律。林卫东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看似在低头祈祷,实则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琴声,同时感受着内衣领口那枚徽章冰冷的触感。
时间指向三点整。
老风琴师的琴声,在某个小节处,突然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一个音符的时值被略微拉长,另一个和弦的转换带上了某种独特的、仿佛齿轮咬合般的顿挫感!这种变化转瞬即逝,如果不是刻意专注并且对徽章纹路韵律有所感应,根本无从察觉!
林卫东的心脏猛地一跳!就是他!“船长”!
他强压下激动,继续安静地坐着,直到一曲终了。老风琴师缓缓合上琴盖,像普通老人一样,颤巍巍地站起身,拿起放在旁边的一个旧手提包,向教堂侧门走去。
经过林卫东身边时,老人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他的胸口(那里别着徽章),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但林卫东清晰地看到,老人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指向了身后第三排长椅下方的一个阴影处。
接头完成!信息传递!
林卫东按捺住立刻行动的冲动,又坐了几分钟,才仿佛祈祷完毕,起身离开。在经过第三排长椅时,他借着弯腰系鞋带的动作,迅速将鞋底夹层中的U盘取出,塞进了那个指定的阴影缝隙里。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走出海员教堂,阳光刺眼。林卫东感觉仿佛卸下了一座大山,却又踏入了更深的迷雾。U盘已经送出,接下来,“船长”会如何联系他?周永泉和岩鹰在旅馆是否安全?老沙和“时序之钥”又会引发怎样的波澜?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思考着下一步的去向。按照计划,他应该返回旅馆附近等待消息,但那样风险太大。
就在他经过一个报摊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一份当地小报的头版,上面刊登着一张模糊的照片和相关报道。照片似乎是在某个港口拍摄的,主角是一艘中等规模的货轮,报道的标题却让林卫东浑身一震:
**“‘幸运星号’货轮即将启航,目的地——中国津港!传闻船东易主,背景神秘!”**
津港!回国!这会是巧合吗?还是……“船长”安排的撤离路线?
林卫东立刻买下那份报纸,快步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仔细阅读起来。报道内容很简略,多是猜测,但提到了“幸运星号”将在明天傍晚离港。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形成。他不能被动等待,必须主动试探!他要去那个码头,亲眼看看这艘“幸运星号”!
然而,当他根据报纸上的信息,赶到那个位于自由港较偏僻区域的码头时,却发现那里戒备森严,远远就能看到有黑衣守卫巡逻,根本不允许闲人靠近。而且,在码头入口处,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老沙的一个手下,正和守卫头目说着什么,还递过去一个厚厚的信封!
林卫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老沙的手下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这艘船,恐怕不是希望之路,而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掌柜”的网,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撒得更大、更密!
他立刻隐蔽起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周围的丝线正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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