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祁同伟完全是在没事找事。
上次在山水庄园,
他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卷宗有问题,
没想到祁同伟就派人过来处理。
他也没多想,毕竟核查过往工作,
本就是他分内的事,有人帮忙自然省心。
可最不该的,就是把这件事捅到祁同伟面前。
陈清泉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怪自己多嘴,该打!
祁同伟也了解陈清泉的性格,没有强硬安排,
反而带着几分戏谑地看着他,自顾自说道:
“陈院长,这事说到底,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清楚,
法院的事,是你这院长的责任。
案子出问题,追不到我头上,
顶多算领导无方,那是监狱和地方警局的问题。
你可不一样,这些卷宗都是你签的字。”
陈清泉一听,愣住了。
这话确实没错,案子追责追不到祁同伟,
却可能落到他头上。
但这案子又不是他判的。
他笑着指了指祁同伟,说道:
“你唬我?这案子不是我判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也扯不到我身上。
听哥哥一句,和咱无关的事,
就别管了,就当没看见。”
祁同伟又扫了一眼卷宗,淡淡地说:
“案子的确不是你判的,但复查的人是你。
不然你也不会发现,对吧?现在复查,
可是要签字的。
一旦签字,
后果如何,你比我清楚。
法律的裁定权,现在就在你手里。”
听到这里,陈清泉顿时僵住了。
脸色瞬间惨白,陈清泉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造孽啊!他满心懊恼。
怎么会这样?这种事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
他刚想开口,祁同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老陈,我懂你的顾虑。
我追查这件事,不是为了别的。
你是高老师的秘书,是自己人。
万一你因此被拉下马,老师该怎么办?救还是不救?虽然老师现在和你联系不多,但你是他秘书这一点,谁都抹不掉。
你注定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
现在帮你查清问题,是防患于未然,不得不做。”
“别怕得罪人,有老师在,不会出什么事。
甚至这件事,还可能成为你我更进一步的契机,明白吗?”
陈清泉听着,看向祁同伟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始终得不到高育良的信任。
原来他一直只顾着自己,而祁同伟却着眼于全局——既为高育良扫清障碍,也顾及他的处境。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往上走?
他忽然想到上次在山水庄园的事。
“同伟,上次在山水庄园……?”
祁同伟微微一笑:“你倒不傻,看出来了?我去那不是偶然。
我知道有人想拿你做文章,抹黑老师。
这种情况,我不能不防。
找你办事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救你。
不然我闲得慌,连你床上的事也管?”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把陈清泉浇醒。
他想起那天赵东来看他的眼神,虽然两人没什么交集,但那眼神确实不对劲。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目标。
回来后也没在意,直到祁同伟这次到来,他才猛然反应过来,顿时后背发凉。
自己真是个蠢货,政治斗争果然不是他能玩的。
关起门来胡闹还行,真上了台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清泉一脸惭愧地说:“同伟,我是真没想到我背后还有这些事,更没想到会牵连到高老师……”
没想到我竟成了软肋,实在对不住。
先前那件事,真心感谢。
若不是你拦着,我差点就去找那个外籍姑娘了。
如今形势不同了,您是我的上级。
您发话,我执行。
您指东,我绝不往西。
绝无二心,只求留我一条活路。”
听了这话,祁同伟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愣头青,难怪当年高育良没选他当秘书。
这般缺心眼,谁敢放在身边。
不过也好,正因如此,
他才能为祁同伟所用。
祁同伟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彻查到底,不论查到谁,一律严惩不贷,全部撤职!”
陈清泉咧着嘴附和:
“查!狠狠查他个底朝天!”
...
高育良再次迈入省委大院,环境依旧熟悉,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以往他连五人小组的门槛都够不着,
而今不同了,此次受邀参加的正是五人小组会议——省内重大决策
皆由这五人定夺。
此刻,高育良终于跻身其中。
刚走到省委大楼门前,便撞见了沙瑞金。
“育良同志,几日不见,
该改口称您育良省长了。”
说着,沙瑞金紧紧握住高育良的手,
久久没有松开。
这般热络的态度,
是高育良从未体验过的。
以往的沙瑞金,
虽表面平静,
但他总能察觉到那份刻在骨子里的疏离。
这种疏离曾深深刺痛高育良,
也是他不愿妥协的根源。
说得清高些,
是文人风骨使然;说得复杂些,
便是隐忍的愤懑。
然而在绝对权势面前,
这份情绪无所遁形。
可现在不同了,
高育良已与沙瑞金平起平坐,同为汉东最高领导。
特殊的双首长制让彼此都不敢轻举妄动。
若说从前的高育良见沙瑞金自觉矮三分,
如今却大不相同。
论资历,
他丝毫不逊于对方,同样拥有基层主政经验;
论地利,整个汉东,
至少五成干部皆在他掌控之中。
都是高育良的学生,这就是地利。
大势所趋,若高育良有意阻拦,甚至不必硬碰硬,提前退休就足以让沙瑞金在汉东失利——那样一来,沙瑞金的仕途也就走到了尽头。
这一切,沙瑞金心知肚明,因此才会提前相迎。
高育良同样明白,笑着应道:“怎能让沙书记亲自来接我?省委的路,我熟得很,办公室里我的东西还没搬呢。
只是任命来得太快,还没来得及准备。”
沙瑞金闻言笑意更深,牵起高育良的手边走边说:“育良同志,这话就见外了。
办公室何必急着搬?你副书记的职位还在。
省委这摊子总不能全扔给我,你是老同志,环境熟、情况明,有事我还得多请教,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他说得诚恳,话里却藏着另一层意味:省委的事你要插手,那政府的事我也能过问。
这是软刀子进、软中带硬。
虽然省长名义上是一省之长,现实中却往往是书记更有话语权——体制如此,向来这般。
放在平时,高育良或许就认了,可眼下形势不同。
沙瑞金处于被动,主动权握在高育良手里。
更何况自己刚上任就失权,不争不抢,岂不惹人笑话?
高育良亦是政坛老手,含笑回应:“沙书记,省委事务我不能越权参与。
若是咨询建议,我义不容辞;日常事务有常务负责,组织有组织的规定,我不能僭越。”
他回敬的,同样是一把软刀子。
此时若退一步,便等于未战先降。
高育良,从不是懦弱之人。
沙瑞金面色不改,依旧含笑。
依旧是满面春风,高育良笑着推开了门。
“育良同志,快进来,大伙儿都在等你呢。”
小会议室里人不多,只有五个座位,这是惯例。
整个华夏的行政体系,决策层都是如此配置。
五人小组——双主官,加上组织部长、纪委书记以及常务书记。
无论县、市还是省,都是这样安排。
高育良曾经担任政法书记,却依然无法进入这个核心决策层,只能在会上发表意见。
想真正踏入这间办公室,他必须争取到其中一人的支持。
尽管外表看不出变化,但此刻的高育良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意气风发的状态。
沙瑞金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的小组会议有两个议题。
第一是如何应对巡视组的检查——此刻巡视组已离开省城,具体去向不明。
第二是育良书记留下的政法书记职位空缺,该由谁来接任。
现在需要大家共同决策。
首先关于巡视组的问题,育良同志,你是政府主官,谈谈你的意见吧。”
高育良心里不禁暗骂。
自己刚上任,能知道什么?第一枪就让他来开,他哪里清楚具体情况?要不是散会后王政打来电话,他甚至不知道巡视组的事。
不过这件事,终究要看他的态度。
毕竟他是政府主官,严格来说,巡视组主要是来检查政府工作的,与组织关系并不大,也不是重点。
更重要的是,在场的人中,除了他和沙瑞金,其他人都低一个级别。
在这个关键节点,必须由他们两人带头。
沙瑞金作为主持人,自然把首次发言的机会交给了高育良。
再说,对于汉东的情况,高育良比沙瑞金更了解。
尽管沙瑞金做过调研,但有些事依然浮于表面——这一点,在座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高育良略作思索后说道:“巡视组的到来属于常规巡查,我认为不必过分紧张,保持正常工作节奏即可。
我们行事端正,无需顾虑。
汉东省向来表现优异,此时更应保持常态,配合巡视组工作就好。
过度热情反而容易引起误会,让人以为我们试图掩盖什么。”
在场几人纷纷点头认同。
在他们看来,高育良的提议最为妥当。
这些经历过风雨的官员,对巡视组的作用心知肚明。
只要不触及根本利益,巡视组并不会对他们构成实质威胁。
这时,常务副书记提出疑问:“如果巡视组查到较高级别的干部,影响到领导班子运转,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到了副省级别,问题往往不再是简单的违纪贪腐,而是涉及政治斗争。
在场众人顿时沉默,神情凝重。
田国富将目光投向沙瑞金,他向来以沙瑞金马首是瞻。
组织部长吴春林则低头不语,这位原属赵立春派系的官员,在沙瑞金到任后意图改换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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