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蟠事件后,苏家小院的气氛凝重了几日。苏明远特意叮嘱赵嬷嬷,日后苏碗出门务必紧随左右,自己也尽量抽空陪伴女儿。婉娘则更加精细地打理家务,将糖渍果子的制作更多地放在院内进行,减少与外界的直接接触。
苏碗表面上恢复了往常的活泼,依旧会去陈老丈的茶摊看看,或是带着铁柱在离家不远的巷弄里玩耍,但她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警惕和思索。她明白,父亲的官职低微,在地方豪绅面前并无太多威慑力。想要安稳地发展自己的“事业”,要么彻底低调隐匿,要么,就需要寻找或建立更强的依仗。
这日,苏明远下衙回来,眉宇间带着一丝轻快。原来,州府来了位巡查的官员,核查仓曹账目。苏明远平日做事严谨,账目清晰,应对得体,赢得了那位官员的赞许。虽无实质奖赏,但能在上官面前留下好印象,总是一件好事。
“那位大人还问起泉南镇的风物,”苏明远对婉娘说道,“我见大人风尘仆仆,便提了一句家中内子擅制些清爽的糖渍果子,可消旅途劳顿。大人似乎有些兴趣。”
婉娘有些意外,也有些紧张:“老爷,这……合适吗?咱们家做的零嘴,怎好拿去给上官?”
苏碗在一旁听了,眼睛却是一亮。她扯了扯婉娘的袖子:“娘,做最好的!用新买的蜜糖,选最饱满的梅子!”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或许能接触到更高层面的机会。苏碗深知,在这个时代,权贵阶层的一句话,有时比平民百姓一辈子的努力都管用。
婉娘见女儿如此说,又见丈夫并未反对,便打起精神,精心挑选了最好的原料,按照苏碗之前提点的改进方子,熬制了一小罐品相、味道都堪称上乘的蜜渍青梅,又用干净的细白瓷碟装了几块新做的桂花桃脯,让苏明远次日带去衙署。
苏碗特意嘱咐:“爹,跟那位大人说,果子性温,佐茶最佳。”
她这是在 subtly 地将自家的产品与“雅致生活”联系起来,而非仅仅是孩童零嘴。
次日傍晚,苏明远带回了一个空瓷罐和碟子,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那位上官尝了果子,赞不绝口,说是酸甜适口,生津解乏,比州府点心铺子的也不遑多让。还赏了一钱银子。”
一钱银子,相当于一百文钱,这已远超果子本身的价值,更是一种姿态。苏家小院因这小小的肯定而洋溢着喜悦。苏碗知道,这第一步,走对了。她的“产品”,第一次得到了来自官方的、上层的认可。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苏家好转。王蟠那日吃了瘪,心中一直记恨。他派人打听到苏家竟靠着卖些零碎吃食和插手茶摊,日子渐渐宽裕,甚至还得了个路过官员的赏识,更是妒火中烧。
“哼,不过是个管仓库的穷酸,走了点狗屎运。”王蟠在家中摔了个茶杯,对身边的心腹管家吩咐道,“去,给我找点茬子!那茶摊,还有他们家卖的什么破果子,看着就碍眼!”
暗流,开始在泉南镇平静的水面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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