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来得比预想的更快。
这日清晨,陈老丈刚支起茶摊,生起炉火,两个穿着公服、腰挎朴刀的衙役便晃了过来,为首的是县衙的一个班头,姓胡,面相凶悍。
“陈老倌,有人举报你这里售卖污秽不洁之物,吃坏了肚子!”胡班头用刀鞘敲了敲茶桌,声音洪亮,引得周围早起的人都看了过来。
陈老丈吓了一跳,连忙赔笑:“胡班头,这话从何说起?小老儿这茶摊干干净净,茶叶、果子都是好的,从未出过岔子啊!”
“好的?”胡班头冷笑一声,拿起一个粗陶茶碗,指着碗底道,“这茶垢都快比碗厚了!还有那果子,”他指向赵嬷嬷刚送来不久的糖渍梅子,“颜色如此鲜亮,定是用了不干净的染物!谁知道吃了会不会拉肚子!”
这时,王蟠摇着折扇,带着几个家丁,慢悠悠地从街角转了出来,故作惊讶道:“哟,这是怎么了?胡班头,陈老丈这茶摊可是咱们泉南镇的老字号了,虽然味道不咋地,也不至于吃坏人吧?”这话看似解围,实则坐实了“不洁”的嫌疑。
陈老丈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争辩。赵嬷嬷闻讯赶来,也是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苏碗正和铁柱在附近,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她挤进人群,看到这场面,小脸绷紧。她认得那胡班头,偶尔会来茶摊喝免费茶,陈老丈从不敢怠慢。如今显然是受了指使,来找麻烦的。
“碗姐儿……”陈老丈看到苏碗,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声音带着颤抖。
苏碗没有立刻说话,她走到茶摊前,踮起脚,看了看那被指责的茶碗,又看了看那罐糖渍梅子。然后,她转向胡班头,声音清脆,毫无惧色:“班头叔叔,碗底是干净的,陈爷爷每天都用沙子洗。果子是糖和果子熬的,颜色是糖色,碗儿家自己都吃。”
胡班头没想到跳出个小娃娃来反驳他,愣了一下,随即恼道:“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我说不干净就是不干净!来人,把这些脏东西都给我收了!茶摊封了!”
眼看衙役就要动手,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响起:“且慢。”
众人回头,只见苏明远不知何时已站在人群后方。他穿着官服,显然是准备去衙署,路过此地。他面色平静,走到胡班头面前。
“胡班头,”苏明远缓缓开口,“你说茶摊不洁,可有实证?是有人吃了此处东西致病,前来告官?还是你亲眼所见其制作过程污秽?”
胡班头气势一滞。他自然是收了王家的好处来找茬,哪有什么实证。“这个……是有人举报……”
“既是举报,按律当传唤告发之人与摊主当堂对质,查验物证,岂能仅凭一言就封摊没收?”苏明远语气依旧平和,但句句在理,“再者,这糖渍果子,前日州府巡查的刘大人也曾品尝,赞其清爽可口,莫非刘大人也尝错了不成?”
提到州府上官,胡班头脸色顿时变了。王蟠在一旁也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苏明远会搬出这层关系。
苏明远不再理会胡班头,转向陈老丈和赵嬷嬷,道:“陈老丈,赵嬷嬷,你们且照常营业。若真有人吃坏了肚子,自有律法公道。若无实证诬告,律法亦不容情。”最后一句,他是看着胡班头和王蟠说的。
胡班头冷汗下来了,他狠狠瞪了王蟠一眼,抱拳对苏明远道:“苏参军说得是,是卑职鲁莽了。我们走!”说罢,带着衙役灰溜溜地走了。
王蟠脸色铁青,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一场风波,因苏明远的及时出现和有理有据的应对,暂时化解。陈老丈和赵嬷嬷对苏明远千恩万谢。苏碗看着父亲并不高大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骄傲。她的父亲,并非毫无力量。
同时,她也更清楚地认识到,生意做得再大,若没有相应的地位和力量守护,便如孩童抱金过市。她需要更快地成长,积累更多的资本和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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