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地下指挥所的荧光屏突然暗了一瞬,投在“烬燃”脸上的蓝光跟着晃了晃。
他指尖抚过青铜面具的棱线,冰凉的金属贴着发烫的皮肤,像块淬过毒的冰。
墙上投影正循环播放着各国英雄纪念碑倒塌的影像——柏林墙下的苏军战士雕塑断成两截,华盛顿越战墙被泼满红漆,平壤解放塔在爆炸中碎成齑粉。
“第三代,刻痕更深了。”他摘下手套,指腹摩挲老式军号表面的凹痕,那是曾祖父镇压独立运动时留下的弹孔,祖父用刺刀挑开反叛者喉咙时崩裂的缺口,父亲在巷战中被石块砸出的裂纹。
“你们崇拜牺牲,我就让牺牲变得毫无意义。”他对着空气低语,喉结上的龙形刺青随着话音微微蠕动。
控制台突然亮起血红色提示灯,全球分支频道自动接通。
“烬燃”戴上耳机,青铜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眼尾那道泛青的旧疤:“明日十时整,国庆阅兵彩排开始之际,十大陵园同步引爆。”他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我要让全世界看见,所谓信仰,不过是一堆会炸的石头。”
投影屏突然弹出一张照片——秦翊站在边境界碑前,迷彩服浸透鲜血,左眼蒙着渗血的纱布。
那是三年前那次伏击战,他亲手用军刀划开“烬燃”喉管时的样子。
“你若死去,我的使命才算完成。”他对着照片轻声补了一句,指尖重重按下发送键。
千里外的临时医疗点,秦翊突然从行军床上惊坐起。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病号服,像有条冰凉的蛇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盲瞳剧烈震颤,喉间溢出破碎的喘息——刚才的梦里,他“听”到一段陌生的旋律,不是军号的呜咽,是某个孩子在碑前唱歌,跑调的童声里裹着奶音:“为什么战旗美如画……”
“秦队!”小豆端着药碗的手一抖,褐色药汁溅在床单上。
她扑过去要扶他躺下,却被他突然攥住手腕。
那双手掌溃烂的地方还渗着淡红的血,指腹的茧子硌得她生疼。
“烬燃……”秦翊的盲瞳转向她的方向,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片,“他不是为了毁灭,是为了证明‘没有人该被记住’。”
小豆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见过太多次这样的秦翊——即使失明,也能像猎鹰般啄破黑暗里的阴谋。
她抽出手,用温毛巾给他擦了擦额角:“您先喝药,身体……”
“阿龙!”秦翊打断她,摸索着抓住床头的战术背心,“接通全国守陵网络。”
阿龙之子的身影从帐篷外闪进来,怀里抱着台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的刹那,几十个画面在分屏里跳动:北方雪原上,老海带着二十多个渔民举着火把,积雪没过他们的胶鞋;西南山村的盘山公路上,老排长开着锈迹斑斑的卡车,后厢堆着十万朵白菊,花瓣被山风吹得簌簌往下掉;东南海岸线,百名中学生手拉手组成人链,浪花打湿他们的校服,却没一个人后退半步。
“他们在唱歌。”秦翊突然笑了,嘴角扯动时牵动了溃烂的唇,“北境是《映山红》,滇西是《英雄赞歌》,镇南关……是《我和我的祖国》。”他伸出溃烂的手掌,虚虚按在屏幕上,“烬燃错了。记住英雄的,从来不是碑,是人心。”
东海英烈园的夜色比别处更沉。
林骁蹲在主墓区的地道口,防割手套上沾着潮乎乎的青苔。
他打亮战术手电,光束扫过地道四壁——蜂窝状的爆破结构像张黑色的网,九十九个起爆点泛着冷光,每个装置上都缠着细如发丝的压力传感器。
“队长,这是死局。”他对着通讯器低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任何超过六十公斤的重量进入核心区,传感器就会触发连锁反应。心跳波动超过三十次,导线就会熔断。金属装备?”他扯下战术背心扔在地上,“连颗纽扣都不能带。”
帐篷里的秦翊突然站起身。
他右腿的神经坏死让他踉跄了一下,扶住床沿时,溃烂的手掌在铁皮上蹭出一道血痕。
“准备担架。”他摸出胸口的军徽——那是陈铮牺牲时塞给他的,“我去。”
“不行!”小豆尖叫着扑过来,眼泪砸在他肩头,“您的肾脏已经衰竭,心脏每分钟停跳三次!医生说您最多撑过今晚!”
秦翊伸手摸她的脸,指腹蹭到她脸上的泪,凉丝丝的。
“正因为快不行了,才必须去。”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钢铁般的硬度,“有些门,只能由将死之人推开。”
南海的浪头拍打着驱逐舰甲板。
苏岩站在舰桥里,盯着雷达屏上的三个光点。
他把配枪拍在指挥台上,对着通讯官吼:“给我接战区司令部!什么?演习误入?”他扯松领口,露出锁骨下的伤疤——那是和秦翊一起执行任务时留下的,“现在,三艘护卫舰立即转向108°,所有导弹系统锁定可疑船只!谁敢撤离?先过我的炮口!”
与此同时,南海某片海域翻起白色浪花。
沈砚浮出水面时,头发里缠着海草,防水袋还紧紧咬在嘴里。
她游向接应的冲锋舟,扯开袋子掏出数据芯片,海水顺着下巴滴在芯片上:“所有引爆信号通过退役气象卫星中转!”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我需要战区系统权限,现在!”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
秦翊躺在担架上,被林骁和两个战士抬进英烈园地道。
他胸口别着陈铮的军徽,通讯器里循环播放着各地守陵人的歌声——老阿公的烟嗓混着童声,像团烧不熄的火。
地道里的潮气钻进他的领口,他却觉得热,热得像当年在边境丛林里冲锋,子弹擦着耳朵飞。
“还有五十米。”林骁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秦翊突然抬手。
担架停住的刹那,他“听”到了——不是脚步声,是空气流动的异常。
红外警报在头顶炸响,地道尽头的阴影里,青铜面具泛着冷光。
“烬燃”举着老式军号,号口对准他的方向。
“你知道为什么我还能听见吗?”秦翊撑起上半身,溃烂的手掌撑在担架上,“因为每一个倒下的名字,都在替我活着。陈铮在替我看,太祖父在替我听,我父亲……”他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军徽上,“他在替我喊冲锋。”
“烬燃”的手指在军号上顿住。
他突然扯下青铜面具,眼尾的旧疤在黑暗里泛着青:“你根本不明白!”
秦翊的盲瞳转向他的方向。
他感知到脚下的土壤在震动——频率不对,是靴底摩擦岩石的声音。
“左三,c4。”他用指节猛拍担架三下,摩斯码的敲击声顺着金属支架传开。
林骁瞬间明白。
他反手甩出腰间的引爆器,红色按钮按下的刹那,地道左侧传来闷响。
碎石像暴雨般砸下,通道在两人之间坍塌。
秦翊被震得摔下担架,他摸了摸脸上的血,笑了:“你说神话终结……可你看,火还没灭。”
风卷着残雪灌进地道。
不知谁的龙旗被烧焦了半幅,正从坍塌的缺口处缓缓升起,边角的金线在晨光里闪了闪。
北境英烈园地下控制室内,警报灯突然全部熄灭。
显示屏上的倒计时停在00:01:23,最后一行代码定格成乱码——那是一段失真的音频,夹杂着电流声,却能清晰听见:“冲啊!”
晨光正从通风口漏进来,照在控制台上某枚未被引爆的炸弹上。
弹体表面,刻着一行小字:“献给所有记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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