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泥泞的土地散发出湿润的气息,岩山部落的重建在沉寂中铺开。围墙被彻底翻新,原先的木石结构里添了烧制的土砖——那是林岩指导用贝壳和石灰石烧制的石灰粘合而成,墙面比以往坚固数倍,连巨木部落的石匠见了都忍不住伸手触摸;新的长屋沿着规划好的路径排列,屋顶用巨木的铁木做梁,墙面嵌着黑石的石料,连窗户都装上了打磨过的薄兽皮,既能透光又能挡风。
可表面的生机下,暗流在悄然涌动。近两百名俘虏被分成十支小队,铁链拴着脚踝,在武装战士的看守下干最苦的活——清理战场废墟时,他们要徒手搬开带血的石块;挖掘铜矿时,要在昏暗的矿洞里用石镐凿土,食物只有掺着草籽的粟饼,稍有迟缓就会遭到鞭打。
仇恨在沉默中发酵。俘虏们低垂的头颅下,眼神偶尔闪过怨毒;而岩山的战士们,看着同伴的坟墓,对俘虏更是没有好脸色。部落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阶层:自由民们住在温暖的长屋,能分到熏肉和盐;俘虏们则蜷缩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连御寒的兽皮都只有薄薄一层。
自由民内部也有了微妙的分化。磐、狩等战功赫赫的战士,分到了最大的长屋,还能优先使用新铸的铜器;老石匠这样的技术人才,家里堆着额外的粮食和工具;而普通族人,只能按基础份额分配物资。一种基于功绩的隐性等级,在重建的烟火气里,慢慢成型。
重建的忙碌中,星带来了突破性的消息——她和几名妇女用藤皮纤维,造出了一台原始的水平织布机!木制的机架上,经线绷得笔直,纬线用骨梭牵引,虽然织出的布粗糙得能看见缝隙,却比兽皮更轻便、更透气。
林岩立刻钻进星的工坊,手把手教她们调整经线密度,用不同粗细的纤维搭配,还试着在布里织入细兽毛,让布匹更保暖。当第一块能勉强蔽体的“细麻布”织成时,妇女们抱着布,激动得红了眼眶——这意味着,冬天再也不用裹着沉重的兽皮了。
为了规范分配、鼓励创新,林岩推出了“贡献点”制度。狩猎一次得2点,守卫边境一天得1点,发明新技术(如织布机)一次性奖励50点,战斗立功按等级奖励10-100点;反之,偷懒怠工扣2点,违反规定扣5点甚至更多。点数能换额外的粮食、新工具,甚至能换星织的细麻布——那可是现在最稀罕的东西。
制度推行后,部落的积极性明显提高。年轻战士们主动申请巡逻,工匠们琢磨着改进工具,连孩子们都学着采集草药换点数。原本混乱的分配变得有序,而细麻布这样的“稀缺品”,也成了功绩的象征,让部落的凝聚力更强了些。
巨木的援军在停留十几天后,终于准备北返。临行前,巨根长老却单独找了林岩和磐,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岩山的远程武器真厉害,百步外就能杀人,要是巨木也有这东西,北方的野兽和敌人就不足为惧了。”
他摩挲着胡须,目光落在远处的训练场:“不如我们用最好的铁木和猎犬,换几件那样的武器,再学学怎么造?以后有敌人,我们也好一起对付。”
议事厅内瞬间安静。磐的手按在腰间的铜斧上,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狩更是握紧了拳头,弩可是岩山的杀手锏,绝不能外传。
林岩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笑着摇头:“长老说笑了,那种武器造起来太难,十次里九次失败,我们自己都不够用。而且它需要专门训练,要是操作不当,反而会伤了自己人。”
他话锋一转,让人抱来二十张强弓和两百支箭:“这些是我们最好的弓,送给巨木当礼物,也谢谢你们这次的支援。以后有需要,岩山肯定不会推辞。”
这番话既拒绝了核心技术,又给足了巨木面子。巨根盯着那些强弓看了片刻,哈哈一笑:“好!那就谢谢林岩首领了!以后我们继续合作!”可他转身离开时,眼底闪过的失望和算计,林岩看得一清二楚。
送走巨根,林岩独自登上围墙的哨塔。北方的山林在春风里泛出新绿,可他心里却沉甸甸的——巨木对弩的觊觎,说明岩山的发展已经让这个邻居警惕;而那个雪地里的神秘观察者,更是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想起刚穿越时,只想带着部落活下去,可现在,部落壮大了,却要面对内部的阶层分化、外部的盟友算计,还有未知的远敌。每一步都像走在薄冰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犁能种地,可没有剑,地也守不住。”林岩抚摸着冰凉的墙垛,目光投向工坊区。那里,老石匠正在按他的设计,打造更复杂的青铜弩机;铁匠们则在尝试新的炼铜方法,想造出更坚硬的铜料。
技术不能停,实力要更强。林岩知道,下一次风浪可能比赤岩和血爪的威胁更大,岩山必须在那之前,让犁能种出更多粮,让剑能挡住更锋利的刀。
春风吹过山谷,带着新翻泥土的气息,可哨塔上的林岩,却觉得这风里,藏着冰原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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