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的欢呼声响彻云霄时,我正摩挲着发烫的火铳枪管。
可我的指尖划过火铳的扳机,却突然一顿。
方才试射,装弹、填药、引火,整套动作至少要两息,而异族骑兵冲锋时,马蹄声一秒能踏响三次。
“太白兄,你怎么不高兴?”杜圃挤开人群走来。
我指着远处奔跑的禁军斥候,“子美你看,若这斥候是异族骑兵,第一枪打倒一个,第二枪还没上膛,马刀就砍到脖子了。
单发火铳,挡不住骑兵潮水般的冲锋。”
杜圃的笑容淡了下去,他听到我的话后马上反应过来,“确实是个难题。
弓弩能连射,可火铳要填充火药和文气,怎么才能让它快起来?”
我握紧火铳,心中沉甸甸的,高士的急报还揣在怀里,边关的将士还在期望着。
回到格物院后,我泡在格物院的工坊里,拆了又装的火铳零件堆成小山,思索着怎么改良文气火铳。
翻着一堆我画的火铳图纸时,里面突然出现了一张诗稿。
我好奇的拿出来看了下,是老杜新写的诗稿,里面“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的叠句,被他用朱笔圈了起来。
“落花时节又逢君……叠句……”我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一下、两下、三下,节奏忽然和心跳重合。
文气催动火药时,就像吟诗的顿挫,叠句能让文气连绵不绝,那火铳的发射,是不是也能靠“叠韵”来控制?
这个念头像闪电劈穿迷雾,我猛地站起来,带倒了身后的木凳。
“快!拿纸笔来!”我抓住冲进来的年轻工匠,“我要做一个叠韵文气阀,在枪管后加三个文气火药室,每个文气火药室刻一句叠韵诗。
‘花、落、花’,文气通过气阀时,像吟叠句一样层层推进,第一发枪响时,第二发的文气已经备好!”
老工匠听到我的话后凑过来皱眉,“李大人,文气这东西虚浮,怎么能像水一样分进三个气室?”
我抓起刻刀,在一块铜片上刻下“花”字,注入文气,铜片立刻泛出微光;
再刻“落”字,文气顺着笔画流动,与第一个“花”字隐隐相连;
最后刻下第二个“花”字,三股文气突然缠绕起来,形成一道循环的气脉。“
你看,这就是叠韵的力量!”
工坊里的灯彻夜未熄。
我和工匠们一起熔铜、锻阀、刻诗,文气顺着刻刀注入零件,每个文气火药室的纹路都要与诗句严丝合缝。
第三日清晨,第一支连发火铳终于铸成。
枪管上刻着“落花时节又逢君”的叠句,三个文气火药室像三颗串联的珍珠,泛着温润的金光。
我端起火铳,对准并排的三块玄铁重甲。
阳光正好,叠韵文气阀上的诗句金光流转,与我体内的文气共振。
“落花——”第一股文气推动火药,“嘭”的一声,第一块重甲破洞;
“时节——”第二股文气无缝衔接,“落”字刚出口,第二声枪响;
“又逢君——”第三股文气爆发,第三块重甲应声而裂!
三次发射,一息之间,三块重甲全被击穿。
老杜激动得跳起来,抓住我的胳膊:“成了!真的成了!这枪送到边关,边关的将士们再也不用怕重甲骑兵的冲锋了!”
老工匠们也是激动的欢呼着,我望着校场上空的文云,只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化作了暖流,这不是枪,是给边关将士的希望。
变故发生在文气火铳改良连发成功后,一批刚铸好的连发火铳在试射时,突然炸膛,两名工匠被炸伤,手臂鲜血淋漓。
我赶到工坊时,现场一片狼藉,炸碎的枪管散落在地,原本刻着诗句的铜片发黑,文气像被掐断的线,奄奄一息。
“是零件的问题!”老工匠捧着一块变形的气阀,声音颤抖,“这铜片里有杂质,文气一冲就崩了!”
我的心陡然一沉,格物院的铜料都是户部特供的精铜,怎么会有杂质?
鱼玄机蹲下身,用银针挑起一点铜屑,银针立刻变黑:“是有人在铜料里掺了铅,还抹了阴寒墨的残渣,文气一催动,就会引发爆炸。”
她的声音冰冷,“是世家的人干的,他们没能阻止火铳研发,就来毁我们的成果!”
“这群蛀虫!”我一拳砸在铁砧上,指节渗出血来。
想着边关日益急迫的战事和在牺牲的将士,怒火像火山一样喷发。
世家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报复我,他们竟然不惜让工匠送命,让边关将士陷入险境!
“查!就算把格物院翻过来,也要把内奸揪出来!”
我盯着那些发黑的铜片,忽然想起《辨奸论》里的句子:“事有必至,理有固然,惟天下之静者,乃能见微而知着。”
文气既能凝聚,也能找出奸细。
我取来一块新的铜片,用刻刀刻下《辨奸论》片段:“夫面垢不忘洗,衣垢不忘浣,此人之至情也。
今也不然,衣臣虏之衣,食犬彘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此岂其情也哉?”
我将刻好的铜片放在集合过来的工匠面前,注入文气。
铜片金光乍现,当文气扫过一名名叫刘三的面前时,他的工具箱时里面的一把凿子突然冒出黑气,那是阴寒墨的气息,与炸膛铜片上的一模一样!
“这凿子是你用来给铜料掺铅的吧?”我上前一步,文气化作无形的威压,“你以为抹掉痕迹就没人知道?”
刘三脸色惨白,瘫坐在地:“是……是王家让我干的!他们说只要毁了这批火铳,就能给我五百两……”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文探按住。
上官婉冷声道:“王家真是死性不改,这次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武则天得知此事,龙颜大怒,当即下令抄没王家在长安的产业,将王家族长打入天牢。
我让人更换了所有可疑的工匠,从禁军里调了一队士兵守卫工坊,又亲自盯着铜料的熔炼。
深秋的长安,夜里寒风刺骨,工匠们裹着薄棉袄,围着熔炉赶工,有的人眼皮都在打架,但是工匠们都在坚持着。
第五夜,我正在检查火铳的枪管,突然听到“咚”的一声,一名年轻工匠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快!抬到边上!”我冲过去,鱼玄机立刻上前把脉,“是劳累过度,加上受了风寒,得好好休息。”
可工匠醒来后,挣扎着要起来:“我没事,还能再干……”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
这些工匠,有的是寒门子弟,有的是退役的老兵,他们没有文气护体,没有高官厚禄,却为了边关一直坚持着工作,每日休息不到两个时辰。
工坊里的灯火映着他们布满老茧的手,映着他们冻裂的脸颊,我突然觉得,自己能做的,不只是设计火铳,更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就在这时,工坊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是侍女的声音:“李大人,娘娘来了。”
我愣了一下,娘娘?谁?我一时有点懵。
出门一看,原来是杨玉凰,她披着一件狐裘,身后跟着数十名宫女,每人都提着食盒和包裹。
“李大人,听闻工匠们日夜赶工,本宫特意送来些御寒的衣物和汤药。”她的声音温柔,像冬日里的阳光。
宫女们将棉衣分发给工匠,又端来热气腾腾的姜汤和肉粥。
杨玉凰走到那个晕倒的工匠身边,蹲下身,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文气,温和地渗入工匠体内,工匠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本宫在宫里,日日听闻格物院的灯火亮到天明。”
杨玉凰走到熔炉边,望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眼中泛起泪光。
她拿起一支未完成的火铳,抚摸着上面的诗句,“寒夜灯火明,皆是守关人。”
这两句诗脱口而出,带着温润的文气,像春风一样拂过整个工坊。
文气化作淡淡的金光,落在每个工匠身上,驱散了他们的疲惫和寒意。
原本耷拉着脑袋的工匠,突然挺直了腰;
手上的伤口不再疼痛,冻僵的手指重新灵活起来。
老工匠放下锤子,对着杨玉环深深一揖:“贵妃娘娘这句诗,比棉袄还暖!我们就算拼了命,也要按时造出火铳!”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在长安街头,孩童们吟诵《蒙学诗抄》的样子;
想起在终南山,鱼玄机为我辨认矿脉的样子;
想起在书房,上官婉为我注解《军中小识》的样子。
大唐的文道,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文道,是女子的温柔,是工匠的坚守,是百姓的期盼,共同凝聚起来的力量。
“寒夜灯火明,皆是守关人!”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接着整个工坊都响起了吟诵声,声音越来越大,盖过了熔炉的轰鸣,盖过了寒风的呼啸。
文气在工坊里汇聚,与杨玉凰的文气相连,形成一道温暖的光罩,连熔炉的火焰都变得更加旺盛。
奇迹发生了,原本一天只能造一百支火铳,在杨玉环的文气滋养和工匠们的士气鼓舞下,当晚就造出了一百五十支。
接下来的三天,工匠们越干越有劲,有的工匠甚至带着家人来帮忙,妻子送饭,孩子递工具,工坊里充满了暖意。
我和杜圃一起,将刻好诗句的枪管递给工匠;
鱼玄机和上官婉轮流守在工坊,一个负责疗伤,一个负责调配物资;
杨玉凰每天都会来,有时送来新的棉衣,有时带着御膳房的点心,她的《劝工诗》被工匠们写在布上,挂在工坊的墙上,成了最动人的标语。
第八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工坊时,第一千支连发火铳终于完成了。
这些火铳整齐地摆放在地上,枪管上的诗句金光闪闪,叠韵文气阀泛着温润的光泽。
老工匠抚摸着最后一支火铳,眼泪掉了下来:“完成了……我们终于完成了!”
工匠们欢呼起来,互相拥抱,有的甚至跳起了舞。
杨玉凰站在人群中,笑得格外灿烂,她走到我身边:“李大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人的心血。”
我望着眼前的火铳,望着身边的众人,忽然明白,大唐之所以能屹立不倒,不是因为某一个人的文气,而是因为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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