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冰融的水声淅淅沥沥，像谁在耳边低语。柳如眉弯腰拾起一片青铜镜碎片，冰棱般的指尖刚触到镜面，碎片突然 “嗡” 地震颤，映出的竟不是她的面容，而是个戴着龙纹面具的人影 —— 那人指尖在虚空勾勒，每一笔都与秦老临终前画的 “狼” 字分毫不差。
“这是什么？” 她蹙眉将碎片凑到眼前，冷不防碎片射出一道细光，正打在她腕间的玉镯上。那玉镯是石惊弦送的生辰礼，此刻突然裂开细纹，涌出丝丝黑气，顺着血脉往上爬。
“如眉！” 石惊弦察觉不对，离火剑疾挥出一道赤焰，将黑气拦在肘弯处。火光中，黑气化作无数细小的狼影，尖叫着扑向柳如眉的面门。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掌心按在她腕间，内力如潮水般涌入：“闭气！是‘噬心蛊’！”
苏晚晴暖玉剑旋出层层水幕，将周围散落的青铜镜碎片尽数罩住：“这些碎片有古怪！秦老说的‘狼牙阵核心’，恐怕不只是火药！” 她话音未落，最深处的那片残镜突然沉入湖底，水面应声裂开丈许宽的口子，一股腥臭的阴风卷着黑沙喷涌而上。
黑沙散去，露出个深不见底的水洞，洞壁上嵌满发光的螺壳，照得内里如同白昼。三人刚站稳，就见数十个青面獠牙的水鬼从暗处窜出，手中钢叉泛着幽蓝的毒光。
“是‘黑水营’的傀儡兵！” 苏晚晴软鞭缠上最近那水鬼的脖颈，借力旋身踢向它关节处 —— 那里的木甲应声开裂，露出里面盘绕的铁链，“这些是用战死将士的骸骨做的，靠蛊虫驱动！”
柳如眉寒潭剑划出 “坎卦?冰封千里”，水洞瞬间结起冰墙，将水鬼冻在其中。谁知那些傀儡兵竟能破冰而出，钢叉直指她心口！石惊弦离火剑横削，赤焰与冰墙相撞，腾起漫天白雾，他趁机拽过柳如眉的手：“走东侧暗渠，那里有活水，能克傀儡！”
奔至暗渠入口，却见一个白衣老者背对着他们而立，手中鱼竿的鱼线直垂入暗渠，钓钩上挂着片青铜镜碎片。“三位小友来得正好。” 老者转过身，面容清癯，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笑，“老夫是这镜湖的守湖人，姓周名伯通。”
柳如眉心头一震 —— 周伯通？那不是二十年前失踪的 “天机阁” 阁主吗？传闻他精通奇门遁甲，当年正是他算出 “狼噬中原” 的凶兆，才被叛国贼追杀得销声匿迹。
周伯通晃了晃鱼竿：“这残镜里藏着‘狼主’的魂识，秦老那老东西以为毁了阵眼就万事大吉，却不知真正的杀招在这水底呢。” 他忽然指向柳如眉的玉镯，“小姑娘，你这镯子裂了，噬心蛊已入经脉，再拖半个时辰，可就救不回来了。”
柳如眉只觉腕间越来越麻，黑气已爬到肩头，忍不住闷哼一声。石惊弦脸色骤变，离火剑抵在她腕侧，想用内力逼蛊，却被周伯通拦住：“傻小子，这蛊遇热只会更凶！得用‘坎离相济’之法，你那把火剑得配上如眉姑娘的冰剑才行。”
“如何配合？” 石惊弦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 他从未如此怕过，哪怕面对金兀术的铁骑，也不及此刻恐惧的万分之一。
“《孙子》云‘奇正相生，不可胜穷’，” 周伯通抛给他一枚冰魄珠，“你以离火剑引动她体内的冰劲，再用这珠子镇住蛊虫的戾气。记住，剑招要循着她的脉门走，快一分则伤她经脉，慢一分则蛊虫入心。”
石惊弦深吸一口气，将冰魄珠按在柳如眉腕间，离火剑的赤焰陡然转弱，化作细细一缕，顺着她的脉门钻了进去。柳如眉只觉一股暖意裹着清凉游走全身，与她自身的冰劲交织，所过之处，黑气纷纷退散，腕间的麻痒化作微麻的酥意。
“坎卦?龙潜渊！” 柳如眉默契地提气，寒潭剑在石惊弦的离火剑上一点，冰劲如游龙般窜出，与赤焰拧成一股绳，直追肩头的黑气。
就在此时，暗渠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个丈高的狼形傀儡踏着水花冲出，面具上的龙纹与残镜中的人影如出一辙。苏晚晴软鞭缠上它的腿，却被它猛地拽过去，眼看就要撞上岩壁 ——
“巽卦?风卷！” 柳如眉余光瞥见，不顾经脉刺痛，冰劲分流转向苏晚晴，将她轻轻推开。这一分神，肩头的黑气突然反扑，瞬间缠上她的脖颈！
“如眉！” 石惊弦目眦欲裂，离火剑暴涨三尺，竟硬生生将自己的内力催至极限，赤焰与冰劲轰然相撞，在柳如眉体内炸开 —— 黑气尽数被逼出，化作一只小狼虚影，尖叫着扑向周伯通。
周伯通早有准备，鱼竿一甩，鱼线缠住狼影，往暗渠深处一抛：“暂且困住它！咱们得去‘狼穴’会会那位狼主了。”
柳如眉脱力倒在石惊弦怀里，看着他被内力反噬而渗血的唇角，伸手替他拭去血迹：“傻子，何必……”
“你若不在，我学这一身武艺，又有何用？” 石惊弦打断她，声音沙哑却坚定，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带着离火剑的温度，“下次不许再分神。”
苏晚晴捂着被撞疼的腰走过来，笑着打趣：“得得得，当着老前辈的面秀恩爱，也不怕被笑话。” 话虽如此，眼底却漾着暖意 —— 她从未见过石惊弦如此失态，也从未见过柳如眉这般柔软。
周伯通收起鱼竿，指着暗渠尽头的石门：“穿过这‘玄水阵’，就是狼主的老巢。那厮收集青铜镜碎片，是想以万人精血重铸‘窥天镜’，好算出岳将军的布防。”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锦囊，“这里面是‘八门金锁阵’的破法，你们三个，正好凑齐‘奇’‘正’‘援’三势。”
石门上刻满了奇门遁甲的符号，中央凹槽与柳如眉碎裂的玉镯严丝合缝。她将玉镯按上去，石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幽深的甬道，两侧石壁上嵌着的油灯无风自动，映出三道长长的影子。
“对了，” 周伯通突然想起什么，“那狼主身边有个叫‘影娘’的，一手‘千面术’出神入化，你们可得当心 —— 她最擅长变成你心里最在乎的人。”
石惊弦握紧柳如眉的手，离火剑在前开路：“管她变成谁，伤我在意的人，就一剑劈了。”
柳如眉寒潭剑轻颤，冰棱在剑尖凝成一朵梅花：“正好，我这‘坎卦?寒梅饮血’还没试过手。”
苏晚晴软鞭绕上手臂，笑靥如花：“那我就用‘巽卦?网罗天下’，陪她玩玩。”
三人踏入甬道的瞬间，身后的石门轰然关闭，甬道两侧的油灯突然同时熄灭。黑暗中，只听周伯通的声音悠悠传来：“记住，见狼非狼，见影非影 ——”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亮起一点微光，映出个熟悉的身影，竟是本该在临安养伤的岳将军！他拄着长枪，咳着血道：“惊弦，如眉，晚晴，你们快走，我断后……”
石惊弦的离火剑骤然停在半空，柳如眉的寒潭剑也微微一颤 —— 岳将军是他们最敬重的人，此刻他的模样，分明是重伤濒死之态。
唯有苏晚晴的软鞭 “唰” 地抽出，直指那身影的咽喉：“影娘，这点小把戏，也敢在姑奶奶面前班门弄斧？”
那 “岳将军” 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身形在微光中扭曲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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