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午后。
阳光和煦，风也跟着变得温暖。
——陆家老宅，前院。
陆崧阳仰躺在老人摇椅上，悠哉地闭目养神。
老李则如松柏般屹立在他身旁。
蓦地。
“唰——”
一辆黑色跑车倏然闪现前院门口，随着驾驶座上的人猛打方向盘。
车身漂移，带着一阵呼啸而过的微风拐进院中。
“老李。”陆崧阳猛然睁眼，神色骤然变得犀利，“迎客！”
沙哑的嗓音落下。
“啪哒！”
老李顿然顺出后腰上的手枪，随之上膛。
刚从副驾驶中探出身子的季鹤羽迎面正撞上一个黑色枪口。
他神色一顿，下意识高举双手。
——驾驶座上。
谢晚凝探着身从后座拎过一个包装复古的礼品盒。
“咻——”
而她才刚打开车门，便有一把锋利的刀尖刺入车中，直接凌驾在她颈部上。
谢晚凝迫使自己坐回驾驶座上，小心翼翼偏头望向车外，“爷爷，好久不见……”
面对不长眼的刀子，她那双捧着礼品盒的手不禁颤了下，随即怯弱出声，“您也不必这么郑重其事地欢迎我吧。”
车外是看着她长大的爷爷。
她也深知这位看着弱不禁风的爷爷……实力有多么可怕……
就是连她一直打不过的陆九渊来了，也不一定是这位爷爷的对手！
谢晚凝只是不知为何……这次欢迎她的方式如此与众不同，甚至还让她感到恐惧……
车外。
“嗯？”
陆崧阳俯身朝里探了眼。
看清驾驶座上坐着的人，他蓦然收起拐杖，神色顿涌出惊喜，“阿凝！”
“爷爷，是我。”谢晚凝得以喘息，率先将手中捧着的礼品盒伸到陆崧阳面前，“给您带了帝都上好的茶叶。”
陆崧阳频频点头，“好好好……”
他伸手接过礼品盒，涌动在他心头上的欢愉溢于言表。
转而。
“老李。”他侧眸望向那还举着手枪的老李，挥手吩咐道：“赶紧让厨房备些点心。”
老李这才收起手枪，乖乖转身小跑入厅内。
三人随之移步至客厅。
谢晚凝坐在单人沙发上。
季鹤羽本想站在她身侧，却被她拉着坐在一旁的另一只单人沙发上。
不过半晌。
茶几桌上便摆满了各种水果甜品。
三人桌前，是雕刻竹叶的绿色茶杯。
茶叶在沸水中漂浮，浓郁而醇厚的茶香混合着点心的香甜弥漫在空气中。
“所以……”
三言两语解释过后。
陆崧阳饱经风霜的眼眸不觉染起几分愧色，“爷爷就把你们当成是137组织残党了。”
谢晚凝不由得喃喃道：“小棠儿最近还真是波折不断啊。”
她面色平静，语气却颇有几分感叹。
【嫂子是把我们当成137组织残党了吗？】
午饭过后，她才在502包间门口从北城几人与楼见棠的谈话中了解到一些情况。
结合现在陆崧阳所讲述的，她对楼见棠最近遭遇的事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听阿凝这话……”陆崧阳眸色一亮，饶有兴致地追询道：“是和我那孙媳妇认识吗。”
“是啊。”谢晚凝扬唇轻笑，“我跟小棠儿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了。”
“打？”陆崧阳瞳孔微瞪，神色倏然染上几分不安，“你们……”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待谢晚凝如亲孙女般，可不希望她与自己的孙媳妇有矛盾。
“前阵子在帝都与陆九渊偶遇。”谢晚凝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正好他身边就带着小棠儿。”
她顿了顿，眸中戏谑之意分明，“当时……小棠儿还把我当情敌了～”
“情……情敌？”陆崧阳惊呼道：“她可是知道了你与九儿相亲一事？”
“她不仅知道……”谢晚凝悠悠端起桌上的茶杯，小抿了口后缓缓开口，“还知道我与陆九渊是青梅竹马，小棠儿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对我抱有很深的敌意呢。”
如此半开玩笑的话语落下，她身旁的人却有些不淡定了。
‘相亲？！’
季鹤羽眸色骤然沉下。
‘当初不肯带我回A市，就是为了相亲么……’
‘那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他那双垂放在腿上的手暗暗握成拳，醋意在他阴郁的眼中涌动。
“唉～”陆崧阳唉声叹了口气，“这么说来还得怪我。”
他微驼下背，那发白的眉宇紧跟皱下，“倘若不是我乱点鸳鸯谱，逼着九儿与你相亲，你们就不会有这番不愉快了。”
空气静了秒。
谢晚凝重新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面上。
顷刻间。
“哈哈……”她倏忽放声大笑，眼角隐约泛着泪光，“爷爷，小棠儿并非是个小心眼的。”
“而且那次交手过后，我跟她的相处也很不错。”
“中午才跟她在星海饭店吃过午餐呢。”
她简言两语说得轻松自然，眉眼间还藏着几分愉悦。
闻声。
“是……是嘛……”陆崧阳猛抬头，那略显自责的情绪在眼底转瞬即逝。
“爷爷，您看着我们几个从小到大。”谢晚凝继而开口，“也知道我和陆九渊打小就不对付。”
“当时答应您与陆九渊见面，纯粹只是不敢违背您老人家的意愿。”
她顿了顿，余光不由得瞄向一旁，着重强调，“我对陆九渊，完全没那方面的心思。”
季鹤羽下意识躲开了视线，只是听到她这番话时，眼里的阴郁也顿然消散。
“是是是……”陆崧阳频频点头，目光同时落在季鹤羽身上，“那阿凝今日带来的这位是……”
“他……”谢晚凝嘴巴微张。
却见季鹤羽猛地站起身子。
“爷爷好。”他朝陆崧阳微微颔首，似有意打断谢晚凝的话般，坦然道：“我是季鹤羽，来自魔都。”
他面带微笑，沉稳的眼眸却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
“魔都季氏。”陆崧阳微仰起头与他对视，那深邃而浑浊的眼眸，骤然变得凝重，“在商界可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季氏，是能僭越政府，在魔都一手遮天的存在。
陆崧阳的言语，多少还是委婉且保守了些。
紧随着。
“偶尔听阿凝谈起她事业上有个恩人。”陆崧阳缓缓站起身，目光多了几分试探，“想必就是你吧。”
‘仅是恩人么……’
季鹤羽神色倏忽闪过一抹暗淡。
虽只是短暂一瞬。
却还是被陆崧阳察觉出了异样。
即便如此，对于陆崧阳的试问，季鹤羽只是回以礼貌一笑。
他并不想……只当谢晚凝的恩人……
可现实又不可否认。
“我们阿凝的父母，皆是Z国的烈士。”陆崧阳随手拿过一旁的拐杖，缓步朝季鹤羽走近，“阿凝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陆家，以及整个Z国，都会是她的娘家。”
“任何妄想欺凌她的人，她的娘家人绝不会放过！”
他一字一顿，饱含严肃与认真。
最终，他轻缓的步子在季鹤羽跟前站定，犀利的眼眸似透着警告，直勾勾地与之对视。
“！”
谢晚凝眉梢轻挑，莫名有种被托付出去了的感觉……
很快。
“爷爷……”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您说什么呢，我和阿鹤不是……”
“明白。”季鹤羽蓦然打断，眼里盛着欣喜的光，“爷爷说得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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