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天,楼下花坛里的桃树真的开花了。粉白的花瓣堆在枝头,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像下了场温柔的雪。
马嘉祺抱着书经过时,看见宿管阿姨正踮着脚给桃树浇水,嘴里还念叨:“去年那个胖小伙说能结果,可别让我失望啊。”她手里的水壶,还是去年给他们装酸梅汤的那只,壶身上的贴纸掉了一半,露出底下“302专用”的字迹——那是贺峻霖当初贴的。
“阿姨,我来吧。”马嘉祺接过水壶,往树根里浇了点水。水珠渗进土里,突然滚出个圆滚滚的东西,是颗没发芽的桃核,上面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猪”字。
他愣了愣,弯腰捡起来,指尖蹭到桃核上的刻痕,突然想起猪八戒埋桃核时的样子——蹲在花坛边,屁股撅得老高,嘴里还嘟囔“得埋深点,不然被猴哥偷吃了”。
那天晚上,302宿舍开了场“特殊班会”。大家围坐在桃树下,手里都拿着“遗物”:丁程鑫晃着那个会响的铃铛,贺峻霖嚼着最后一片蟠桃干(他偷偷留的),宋亚轩抱着吉他,弹起了那首没唱完的卧谈曲。
“你们说,孙悟空回去后,会不会跟天庭的人说‘凡间有个叫烧烤的东西,比蟠桃好吃’?”刘耀文突然问,嘴里叼着根草,像个说书先生。
“肯定会,”张真源笑着接话,“说不定还会把金箍棒改成烤串签,被唐僧念紧箍咒。”
“那猪八戒呢?”严浩翔推了推眼镜,“会不会在高老庄种桃树,跟翠兰说‘这是凡间的仙果’?”
月光洒在桃树上,花瓣落在每个人的肩膀上。宋亚轩的歌声混着风声,像有人在远处轻轻和。马嘉祺摸着手里的“猪”字桃核,突然觉得,所谓的“离别”,不过是换了种方式相聚——他们在天庭念叨凡间的烧烤,我们在凡间望着桃树想他们,就像两棵根系相连的树,哪怕枝叶隔着重洋,也能在春天一起开花。
暑假来临前,校刊发了那篇小姑娘写的短文,标题叫《302宿舍的神仙室友》。里面写孙悟空用晾衣杆晾袜子,写猪八戒把蟠桃分给流浪猫,写唐僧念Rap时纱袍上的灯闪成星星。最后一句是:“他们好像从来没离开过,因为302的风里,总飘着蟠桃和辣条的味道。”
马嘉祺把校刊放在奖杯旁边,刚转身,就听见阳台的铃铛响了——不是风,是有人轻轻碰了一下。他跑出去看,只看见晾衣绳上的t恤在晃,绳结打得又牢又巧,像某个猴子临走前绑的那样。
远处的操场上,有人在喊“302,打球去啊”,声音穿过晚风,撞在桃树上,震得花瓣又落了一地。
他笑着回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宿舍喊:“来了!”
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个穿袈裟的和尚推推眼镜,说“出家人不宜剧烈运动”,有个白胖的身影从床底钻出来,举着包辣条喊“等等我”,有个金睛火眼的猴子翻上窗台,甩着金箍棒(晾衣杆)说“俺老孙先去占场子”。
(其实他们一直都在。在桃树下的阴影里,在铃铛的响声里,在302宿舍永远热热闹闹的空气里,在每个被回忆甜到的瞬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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