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夜语气不善:“你一向沉稳,怎么一到她的事情上,就这么莽撞不清醒了?”
萧寒舟忙躬身垂首,语气恳切而恭顺:“皇上明鉴,臣万万不敢有私心。”
“臣之所思所想,皆为替皇上分忧。”
“如今臣职责所在,时常守在宫中,宿于值房,那御赐的府邸臣基本不曾回去,偌大庭院空置寂寥,岂非辜负了皇恩浩荡?”
他略微抬头,观察了一下夏北夜的脸色,继续谨慎进言:“臣愚见,若是没有合适的地方,不如先暂时让姜小姐在那空的府邸中住下,安心默书。”
“若需人手协助核查、整理,亦可酌情将翰林院中堪用之清流文官请过去协理。”
“待日后寻到更合适、长久的地方,再让姜小姐搬走也不迟。如此,既不浪费皇上的赏赐,也能解眼下燃眉之急。”
正说着,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太监神色慌张,几乎是连滚爬地冲了进来,也顾不得礼数,噗通跪地,声音带着惊惧:“皇上!八百里加急军报!北疆……北疆有叛军突起,声势浩大!”
“他们打着‘上天降下天罚,夏室当亡’的旗号,扬言要……要替天行道,颠覆皇权!”
夏北夜瞳孔骤然收缩,方才关于翰林院的琐碎争执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吹散。
他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冷硬如铁,北疆的烽火远比翰林院的勾心斗角重要千万倍,若不是因为一道天雷劈下来将藏书阁给烧了,叛军也不会以这个借口反叛。
他猛地转向萧寒舟,眼神锐利如刀,之前的探究和玩味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和紧迫:“萧寒舟,默书之事刻不容缓!”
“你立刻去办,让姜书愿全力组织翰林院的人,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藏书阁的核心典籍复原、重新建好!此事,朕交给你全权负责!”
“以后此类事项,不必事事都来问朕,朕只要看到结果!明白吗?”
萧寒舟跪地:“臣遵旨。”
……
当天下午,翰林院。
郑舒身着玄甲,腰佩制式长刀,步履沉稳,对周遭那些穿着儒衫的翰林官们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姜书愿那偏僻的角落案几前,抱拳一礼,声音洪亮却不失恭敬:“姜小姐,奉萧大人之命,特来迎您回府。”
“皇上说,翰林院有影响您默书的蠢材,让您先暂居萧府默书。”
一句话,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激起了无声的巨浪。
方才还围着姜书愿,明里暗里嘲讽她“牝鸡司晨”、“有辱斯文”,甚至故意碰翻她砚台的几名翰林官,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惊疑、尴尬,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
姜书愿搁下手中的笔,指尖还沾着些许墨迹。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瞬间噤若寒蝉的同僚,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开始整理案上散乱的纸张。
郑舒极有眼色,上前一步,小心地将她已默写好的书稿收拢整齐,动作谨慎,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郑舒提醒道:“姜小姐,默书之事,您可需要帮手?皇上的意思是,您可以挑选一两位文官,每日去萧府和您一起默书,到时候,可以一起请功。”
众人一听“请功”两个字,眼睛都亮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谄媚地对着姜书愿笑。
这可是一件有功之事,办成了还是不小的功劳,或许史书上都可以留名。
那几个先前欺负过她,对她动手动脚的猥琐文官十分后悔,当时想着她不过就是一介女流,还是罪臣之女,无人会放在心上,可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重用她!
姜书愿挑了两个女官和她一起,如今这世道,能当上女官已经十分的不容易,入了官署还要被男同僚们欺侮。
姜书愿进了翰林院之后,有几次被人使绊子,都是这两位女官出面帮她。
一个男文官见状不满地哼了一声:“怎么,姜小姐只挑女官,是要搞男女歧视吗?你们女官想要抱团不成?”
姜书愿瞪着那人:“让我选人帮忙写书,是皇上的意思,怎么,赵大人是对皇上不满吗?”
“而且,刘大人和宋大人是女官不假,但那也是层层筛选才入了翰林院的,若是照赵大人的话来说,朝中的男官要比女官多的多,是皇上和朝廷在搞男女歧视喽?”
“你……”
姜书愿搬出了皇上和制度,赵大人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无人敢阻拦,也无人敢再多说一句。
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姜书愿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跟着郑舒,一步步走出了这座让她倍感压抑的翰林院。
马车早已候在门外,姜书愿和刘、宋两位大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上了马车。
……
翰林院中剩下的官员正窃窃私语。
御史台的官员
几位青袍御史鱼贯而入,为首的那位面容清癯,目光如炬地盯着几个正在低声说姜书愿坏话的官员。
“孙大人,有人递了状子,说您在城南五十里外的清河县,巧立名目,强占了七户农家赖以生存的百亩水田!”
“周大人,听说大人霸占良田,成立私塾收取高昂的束修之礼?!跟我们走一趟吧!”
御史台的人罗列了几项罪名,把之前欺负过姜书愿的几名官员都给带走了,明眼人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门道?
顿时明白了这罪臣之女,曾经沦落为最卑贱的官妓的女子,背后有一座大大的靠山。
……
马车抵达萧府时,府中管事早已领着下人垂手恭立在大门两侧。
见到姜书愿下车,管事嬷嬷楚嬷嬷,萧寒舟身边最信任的人立刻上前,躬身道:“夫人,恭迎夫人回府!大人已吩咐下来,府中一应物事,但凭夫人取用。”
……
……
文中出现的一些词,解释一下哈~
牝(pin)鸡司晨:母鸡报晓,母鸡在清晨打鸣,是不合常理的,象征着家庭或国家的混乱,旧时比喻妇女窃权乱政。
束修(束修)(一束肉干、咸猪肉),古代汉族民间上下、亲戚、朋友之间相互馈赠的一种礼物。
后演变为拜师费及学费,古代学生与教师初见面时,必先奉赠礼物,表示敬意,被称为“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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