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橘的使命
正月廿五,北静王府的元宵夜宴风波虽暂平,但暗涌未息。林黛玉深知,对手的攻势绝不会止于一次失败的投毒或挑拨。天未破晓,她便唤来贴身丫鬟绣橘——这个平日沉默寡言却心细如发的姑娘,此刻正垂首立于归朴堂的琉璃灯下,身形单薄,目光却沉静如古井。
一、夜半密令
子时三刻,烛火摇曳。黛玉将一枚用蜡封好的玄色令牌放入绣橘手中,声音低如耳语:“此物需送至水月庵的静慧师太手中,沿途不可经他人之手,更不可令三皇子府眼线察觉。”令牌是北静王府与城外暗桩联络的信物,而静慧师太实为早年埋入佛门耳目的首领。
绣橘指尖触到令牌冰冷的纹路,深吸一口气:“奴婢定不辱命。”
黛玉凝视她片刻,忽从妆匣取出一支素银簪,亲手簪入绣橘鬓间:“若遇盘查,便说是替我去庵中供奉长明灯。此簪内藏机关,危急时旋开簪头,可见一线生机。”
夜色浓稠,绣橘裹紧灰鼠斗篷,从王府角门悄无声息地没入黑暗。
二、长街杀机
绣橘专挑僻静小巷疾行,寒风卷起枯叶,擦过青石板路发出沙沙轻响。行至城南骡马市附近,忽闻身后传来马蹄声,一道黑影自巷口横截而来!
“姑娘深夜独行,可是需要护送?”来人着侍卫装束,腰牌却是三皇子府的制式。
绣橘退后半步,袖中手指已扣住银簪:“奉北静王妃之命,去水月庵为世子祈福。”
那侍卫冷笑:“祈福何须夜半?不如随我去见个人!”话音未落,他猛地探手抓向绣橘的肩头!
电光石火间,绣橘旋身避开,银簪簪头迸出一蓬细如牛毛的银针!侍卫闷哼一声倒地。她不敢停留,闪身钻入一旁破败的城隍庙,从神龛后暗门潜入地下暗道——这是黛玉早已交代的退路。
三、佛堂暗局
卯时初,绣橘终抵水月庵。佛堂内香烟缭绕,静慧师太身着一袭苔绿色僧袍,衣料是粗布棉麻,宽袍大袖,无任何纹饰,只在领口与袖口处磨得微白。衣摆垂落至脚踝,随着她行走的动作,露出里面同色的僧鞋,鞋面纳得厚实,鞋底沾着些许尘土。腰间系一根玄色布带,打了个简单的如意结,带子末端自然垂下,与衣袍的褶皱融为一体。她左手持一串紫檀木念珠,一百零八颗珠子被摩挲得油润光亮,右手常拢在袖中,或是轻捻佛珠。偶有风起,袍角微扬,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布料虽简朴,却浆洗得干净平整,透着一股出家人的清修之气。发间仅用一根木簪固定,簪头刻着小小的莲花纹样,与她沉静的面容相得益彰。一手捻着佛珠,目光如电:“令牌可带来了?”
绣橘呈上令牌,低声道:“王妃还有口信:‘元宵夜宴之局未终,请师太动用‘听风者’,查三皇子府与西域商队的香料往来。’”
静慧师太指尖一顿:“西域商队?上月确有批波斯香料入京,经三皇子府长史周瑞安之手,说是用于制香。”她取出一卷账册,“但其中混入了‘醉仙灵芙’——此物与龙脑香同燃,可致人癫狂。北静王府元宵宴的熏香,只怕早已被动了手脚。”
绣橘脊背发凉:“王妃近日确实夜惊多梦……”
“不止于此。”静慧师太合上账册,“元婉日前曾以‘礼佛’为名来访,在观音殿偏殿暗格中藏了一物。老尼不便探查,你可借清扫之名一探。”
四、金簪藏秘
绣橘假意擦拭佛龛,指尖探入暗格,触到一硬物——竟是半枚鎏金点翠凤凰簪,与黛玉日前所收“太后赏赐”一模一样!簪身内刻一行小字:“上元子时,火起东南。”
她陡然想起世子居所正在王府东南角!正心惊时,窗外忽传人声:“师太,三皇子妃来添香油钱了!”
绣橘藏身帷幔后,见元婉扶着三皇子妃元氏入内。元氏看似恭敬上香,却对静慧师太道:“听闻北静王妃近日抄经累病了?我这有盒安神香,劳您转交。”
绣橘暗惊:这香若与殿内残留的“醉仙灵芙”相遇……她趁无人注意,将香盒调包,换入庵中寻常柏子香。
五、归途惊魂
辰时,绣橘匆匆返程。途经西市,却见一队京营兵士设卡盘查,为首者高呼:“奉旨搜查西域细作!过往行人皆需验身!”
人群推挤中,一只脏手突入绣橘袖袋——竟是清晨那名“侍卫”!原来他未死,银针仅致其麻痹!
“这丫鬟袖藏暗器,定是细作!”他厉声喝道。兵士一拥而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匹疯马冲入人群!混乱中,有人拽住绣橘退入粮店后仓。烛光亮起,映出来人疤痕交错的脸——竟是北静王府暗卫赵横!
“王妃料到你必遇伏。”赵横塞给她一套粗布衣,“换装从运粮车进城,令牌我另派人送。”又压低声音,“三皇子府已知晓水月庵,静慧师太今晨‘圆寂’了。”
六、使命终章
午时,绣橘蓬头垢面从运泔水的板车底爬出,终回北静王府。黛玉亲自为她梳理乱发,听她哽咽禀报。
“金簪、熏香、静慧师太……”黛玉眸中凝霜,“好一出连环计。”她展开绣橘带回的半枚凤凰簪,与妆匣中太后所赐之簪拼接——严丝合缝!
“这簪是内务府贡品,一簪双股,需两半合一才能开启机括。”黛玉冷笑,“另一支在太后宫中。三皇子妃竟能仿制……宫中必有她的同谋。”
暮色渐沉,绣橘忽而跪地:“娘娘,奴婢愿再返水月庵!静慧师太临终前,塞给奴婢一张血书……”她从鞋底取出一角麻布,上面是炭灰写的密文:“西域商队携火药入京,目标:北静王府地库。”
尾声
夜雪复落,黛玉临窗而立,指尖摩挲着那对拼合的金簪。地库中藏着玉玺案关键证物,若被火药摧毁,北静王府将永负窃国嫌疑。
“绣橘,”她转身,将一枚象牙牌放入丫鬟掌心,“从今日起,你入‘听雪阁’当值。”——听雪阁,正是王府地库暗门所在。
绣橘重重叩首,抬头时眼中已无怯懦,唯余淬炼过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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