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顺着屋檐串成珠帘,巷口那堆锅碗瓢盆的叮当声里,李维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线因为激动发颤:“你说要开‘笨人班’,我们都是!”
陆远原本倚着门框的脊背直了直。
李婶怀里那口缺了边的铁锅正往下淌水,锅沿磕着她花布围裙上的补丁;张叔拎的生锈锅铲挂着半截铁丝,据说是他儿子从废品站淘来的“古董”;最边上扎羊角辫的小孙女抱着汤碗,碗口比她下巴还高,水顺着碗沿流进她胶鞋里,可她仰着的小脸上全是雀跃。
“李婶您这锅……上次煎饺糊了三个?”陆远伸手去接,指尖碰到冰凉的锅壁,忽然想起三天前李婶蹲在他店门口抹眼泪——她儿子嫌她做的饭“没科技味”,把老锅收进了杂物间。
“糊就对了!”李婶把锅往他怀里一塞,水珠溅在他袖口,“我家小孙子说,您教阿杰包包子那会儿,褶子歪得像狗啃的,可阿杰吃得比谁都香!”
人群里有人举着个豁口的瓷碗起哄:“我家那口电压力锅,压出来的饭永远夹生!陆老板,您可得教教我怎么让它‘人性化’!”
陆远望着这些带着烟火气的旧物,忽然笑出声。
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凉丝丝的,可心口那团热乎劲直往眼眶窜——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叮咚作响,他却懒得看功德点数字。
“行啊,”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把李婶的锅往肩上一扛,“明儿就开课——第一课:怎么把锅烧穿。”
“好嘞!”人群里爆发出欢呼,有个大爷举着漏勺当话筒喊:“陆老板,烧穿了您可得赔我新锅!”
“赔?”陆远挑挑眉,“您先烧穿再说——我当年烧穿第三口铁锅时,系统给的功德点够换半车响水稻米。”
小桃举着手机偷偷录视频,镜头里陆远的白衬衫被雨水浸得透湿,却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她在业主群发了条消息:“神被群众绑架了。配图:落汤鸡版陆大厨扛锅图。”
次日清晨,公共厨房的灯泡晃着暖黄的光,墙面还留着上次炸鱼时溅的酱油渍。
陆远把玄铁锅“哐当”一声搁在中央灶台,又摸出串生锈的钥匙拍在桌上——那是他当初租下这间破屋时,房东扔给他的“传家宝”。
“从今天起,”他扯了扯围裙带子,“这口锅,这堆钥匙,还有系统换的恒温油壶——”他指了指角落那个刻着云纹的铜壶,“全归你们管。”
二十来双眼睛齐刷刷瞪着他。
张叔搓了搓手:“陆老板,您这不教了?”
“教?”陆远抄起把漏勺敲了敲锅沿,“上回阿杰问我包子褶子该捏几道,我能答;可李婶想用腌萝卜干代替肉馅,我哪知道?”他突然凑近人群,压低声音:“告诉你们个秘密——我第一次煎蛋,把厨房天花板熏成了碳黑色,系统给的评价是‘勇气可嘉’。”
人群里响起窃笑。
小桃适时举起锅铲敲了三下锅沿:“听见没?锅不认主人,只认火候。”
有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犹豫着伸手碰了碰玄铁锅,指尖触电似的缩回:“那……我能试试做辣椒炒肉吗?我妈说我切的辣椒比指甲盖还小。”
“切得小怎么了?”凌霜抱臂靠在门框上,墨镜滑下鼻梁半寸,“上回我炸春卷,油没烧够就下皮,结果全粘成了面坨——”她顿了顿,耳尖微微发红,“后来陆远说那叫‘创意春卷球’。”
众人哄笑。
陆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冰凰特工什么时候学会自曝黑历史了?
凌霜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我宣布,‘翻车仲裁组’成立。”她晃了晃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仲裁组章程:越难吃越光荣”,“成员由最近三个月做饭失败最多的五位组成——王大叔,您炸飞锅盖那次算吗?”
王大叔脸涨得通红:“上回炸带鱼,锅盖直接飞进了楼下王婶的晾衣杆!”
“那正好。”凌霜把铝箔纸折的勋章别在他胸前,“你是首位‘极具突破性失控’奖得主。”
王大叔摸着亮闪闪的铝箔,笑得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蚊子。
陆远缩在角落啃黄瓜,看他举着勋章满场跑,心想:得,这老太太的铝箔纸算是交代了。
第三天晌午,公共厨房飘着股焦糊味。
年轻妈妈小许攥着锅铲,盯着滋滋响的油锅直发抖。
她三岁的女儿趴在操作台上,用手指戳着案板上切得歪七扭八的土豆丝:“妈妈,土豆丝像小蛇!”
“小蛇好,小蛇……”小许额头冒出汗,“小蛇会被油烫疼的!”
陆远没上前,摸出手机按了段录音。
扬声器里传出他带着鼻音的嘀咕:“这红烧肉怎么发黑?系统你别骗我,加酱油真的只要三勺?”接着是锅铲砸在桌上的声响,“什么人间食神,这是地狱试毒!”
全场哄笑。
小许抬头,看见陆远冲她挤眼睛,眼镜片上沾着点面粉——显然刚帮隔壁奶奶揉完面团。
她咬了咬嘴唇,突然把土豆丝倒进油锅。
“滋啦——”
油星溅在她手背上,她缩了缩,却没躲。
女儿拍着小手喊:“妈妈勇敢!”
小桃踮脚在墙上添了行粉笔字:“不怕糊的锅,才炒得出香的饭。” 字迹歪歪扭扭,却比任何招牌都亮。
夜里收摊时,凌霜递给陆远一部平板。
监控画面里,市中心那家“陆氏旗舰店”的霓虹灯正在拆卸,“转让”二字贴在玻璃上,映着路灯像块褪色的伤疤。
而另一组画面里,老城区几个小区的阳台上支起了竹制灶台,有老太太在教孙女搅粥,有年轻人举着手机直播“翻车现场”。
“他们还在找你的秘方。”凌霜摘下墨镜,眼尾的细纹被灯光照得很淡,“可昨天有个小孩问我:‘姐姐,我能在番茄蛋汤里加草莓吗?’”
陆远望着窗外。
对面楼的阳台上,李婶的老锅正架在临时搭的砖灶上,锅沿腾起的热气里,小孙子踮脚搅着什么,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我不是老师,也不是神……”他轻声说,“我只是第一个敢摔锅的人。”
话音未落,公共厨房方向传来“轰”的一声。
陆远猛地转头——新架的二手灶台歪倒在地,煤气罐阀门撞在砖头上“滋滋”漏气,倒下的铁锅压着半卷遮雨棚,火星子正顺着油毡纸往上窜。
“着火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小许的女儿吓得哇地哭出声,王大叔举着刚洗的锅冲过去,李婶拽着小孙子往巷口跑,凌霜已经抄起墙角的灭火器——
火势初起时一片混乱,有人尖叫,有孩子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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