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时,马骥才把最后一个醉倒的名士(孙登)扶进竹屋。他自己也累得够呛,坐在青石旁,揉着酸痛的腰,看着朝阳下的竹林——雪已经化了不少,露出了翠绿的竹叶,青石上还散落着空酒壶和酒杯,一片狼藉,像刚结束一场大战。
过了一会儿,名士们陆续醒了过来,一个个精神萎靡,有的头疼欲裂,有的还在干呕。阮籍靠在竹子上,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昨夜……又喝多了。” 嵇康端来一碗醒酒汤,递给阮籍:“喝点汤,能缓解些。”
看着眼前的狼藉,又想起昨晚的醉酒狂欢,公孙弘(一位常来竹林的名士)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向往:“若能远离这世俗纷扰,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有良田数顷,背山面水,草屋数间,每日读书弹琴,采菊东篱,此生足矣!” 他说着,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生活。
向秀也放下手里的汤碗,赞同道:“然也。庙堂之上,党争不断,官场险恶,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灾祸。不如归隐山林,与天地精神往来,与鸟兽为友,方是吾辈真正的归宿。”
马骥一听“归隐”“躺平”,瞬间来了精神——这可是他穿越前的终极梦想啊!他赶紧凑过去,拉着公孙弘的袖子,大吐苦水:“公孙兄!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躺平多好啊!不用看老板脸色,不用加班熬夜,不用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我就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混吃等死……哦不,享受人生!”
名士们见他如此“认同”,顿时觉得找到了知己。嵇康放下手里的碗,看着马骥,好奇地问:“哦?马兄亦有此志?不知欲隐于何处?可有田产园圃?若需相助,我等亦可帮你寻一处好地方。”
马骥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田产?园圃?呃……没有……我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搭个棚子,就能住了吧?” 他穿越前住的是出租屋,哪里有什么田产?
阮籍忍不住笑了,拍了拍马骥的肩膀:“马兄,棚屋焉能栖身?山中多风雨,冬日又寒冷,没有坚固的房屋,如何过冬?至少需有薄田数十亩,种些粮食和蔬菜,再雇三两个僮仆,打理田地、做饭洗衣,方能自给自足,悠然度日。莫非马兄欲学许由,饮河辄足,渴了喝溪水,饿了吃野果?”
马骥彻底懵了——合着他们的“隐逸”,是财务自由后的高级退休生活?是地主乡绅的“田园牧歌”?跟他想象中的“零成本躺平”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以为的躺平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结果人家的躺平是“有房有地有仆人,不愁吃穿才敢隐”!
他顿时悲从中来,开始大倒现代社畜的苦水:“各位大佬!你们这是‘诗意栖居’,我这叫‘生存挑战’啊!我在我们那儿,想躺平首先得还完房贷车贷,攒够养老金,还得计算通货膨胀率,确保下半辈子饿不死!就这还得担心生病、失业、孩子教育……KpI是没了,生存压力一点没少!哪有你们这么潇洒,说隐就隐?你们至少有田有房,我啥都没有啊!”
他一番话,把名士们听愣了。他们听不懂“房贷”“KpI”“通货膨胀”这些奇怪的词,但能感受到马骥语气里的焦虑和无奈——那种为了活下去而奔波的压力,他们虽然没经历过,却能理解。
刘伶刚醒酒,脑子还不太清楚,迷迷糊糊地问:“马兄所言……甚是繁琐……何为……房贷?是买房子要给的钱吗?”
王戎(之前一直没说话,在旁边默默收拾酒杯)眼睛一亮,凑过来问:“听起来,马兄故土的‘隐逸’成本,似乎比我等这里高得多?莫非你故土的土地都被人占了,想寻一处栖身之地都难?” 王戎向来精明,对这些“生存成本”的问题格外敏感。
马骥欲哭无泪,点点头:“可不是嘛!我们那儿人多,土地少,买个房子要花几十年的工资,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搭棚子,还会被当成违建拆了!归隐?除非中彩票,不然想都别想!” 他越说越悲愤,觉得自己的“躺平梦”在哪个时代都实现不了。
名士们看着他这副惨样,既觉得好笑,又有点莫名的同情。阮籍拿起酒壶,给马骥倒了一杯酒:“马兄,莫要烦恼。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何必为未竟之事愁眉不展?不如先饮一杯,忘此烦忧。若真欲隐逸,我等亦可帮你寻些活计,攒些钱财,日后再做打算。”
马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的甜味压不住心里的苦涩:“我这哪里是‘想躺平’,我这是‘被迫内卷’,连躺平的资格都没有!苦啊!”
他摸了摸胸口的挂坠,挂坠此刻感应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一种是名士们“隐逸”理想中那份超然物外的精神追求,像竹林里的风一样自由;另一种是他自己对“生存压力”最现实的焦虑,像沉甸甸的石头。两种能量交织在一起,让挂坠的光芒明暗不定,像是也在纠结“到底该追求精神自由,还是先解决肚子问题”。
喜欢山歌行之时空浪游记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山歌行之时空浪游记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