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达成协议,胖得跟弥勒佛一样的水爷王国军被人扶着离开了。
而赌局继续。
我不知道那个叫王国峰的花衬衣胖子中了哪门子邪,面对自家堂兄明显踩价的条款,眉头都不皱就接受了。
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会输得底裤掉。
如此疯狂,究竟为哪般?
我的心里,打了一个万个问号。
虽然说,我们前来侦查,只要探明这里有一个流动的野外赌场,就基本算是完成了任务。但是,要是能够进一步了解他的运行模式,甚至是一些坑害群众的手段,那就更好了。
尽管在我的眼里,这些群众是活该的。
他们虽然可怜,但是也确实可恨。
就比如这个王国峰,赌钱赌到失心疯,完全是硬着头皮去找死。
可职责所在,我们就不得不抛开个人好恶,尽量减少人民群众财产损失。总不能看一些人不顺眼,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受坑蒙拐骗不是。
真不出我的所料,八十五万到手还没有捂半个小时,花衬衣胖子又输光了。
比之前输得更脆,输得更直接。
因为急于扳本,所以他都是十万十万的投,一个个红色的筹码,就跟扔进大海一样,浪花都不起一点。
到最后一个筹码输光,他是真的急了。
他张着嘴巴就喊,王国军你在哪里,给我再来五百万,我要用电力广场的门面来赌。
这一嗓子嚎得,莫说是这个小小的野外赌场,整个山谷怕是都听得到了。
山谷回音:我在这里,在这里,这里……
“喊什么喊哦,怕别个不晓得你有钱不是?”见花衬衣胖子喊得实在大声,黄毛立马过去,说走走走,去那边搞这个事,五百个实在太多,你们得好好谈怎么抵兑的事情,也要把借据给签了。
说完,他带着花衬衣胖子就走了。
我靠,这黄毛会来事啊。
他不想我以及赌场里的其他人,看见他们这一场赌局的发展了。
不管怎么说,赌博终究是不合法的,再加上高利贷这一码事情,绝对的不牢靠。将来万一双方有谈不拢的地方,或者对簿公堂,都在法律上站不住脚。
万一要是花衬衣在赌场再找到两三个证人,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得先把借据整扎实。
花衬衣就这样被带走了,我看了看柳方,发现这小子手气比我还好,居然又赢了价值两三万的筹码。
“你玩,我去屙个尿。”我示意柳方,你得给我稳住,我去去就来。
我这一动身,立马就有人迎了过来,得知我要去方便之后,连忙给我带路。
这是一个会来事的小子,不仅给我递了包餐巾纸,还顺手带上了两瓶矿泉水。
荒山野岭的,肯定没有水管,便后要洗手,就得矿泉水。
你看看,别人多讲究。
对于如此到位的服务,我点头致谢,并用真诚的眼神予以赞赏。
不过,对于他们的贴身服务,我予以拒绝。我说,那啥兄弟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不然我就屙不出来,难受得很……
既然是野外赌场,坑位肯定不是密闭空间,被人盯着绝对拉不出来不是?
对方想了想,也就没有跟过来。只跟我说,老板我在这里等你哦,等你出来有水洗手。
对此,我表示感谢。
绕了两圈,我找到了“厕所”。
真的是开放式的蹲坑,庄家们选了一个有落差的空间,用两根大腿粗的木头架在两头的田埂上,中间钉了一大排的木板,木板中间留了间隙,人往上一蹲,就可以回馈大自然了。
上厕所的人还不少,四五个在这蹲着呢,阳光照耀着白生生的臀部。
其中两个还是熟人呢,忙不迭地分着烟,讨论着今天的得失。
我路过的时候,他们还热情地分了我一颗。
谢谢分享。
不过,我并没有蹲下来解决问题,因为本身就没有这个需求。我假吧意思地说,哥几个,这里人太多了,我这个人瞎讲究,钻那边林子头解决去了,你们随意。
“老表你莫在意,哥们不笑话你小。”见到我不肯跟大家一起蹲,一个龅牙就笑了起来,他调侃我说,雀儿这东西是天生的,有的时候粗细不一定代表战斗力,你莫自卑嘛。
这是一个典型的玩笑,确实有一点点好笑。
我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说老表你莫嚣张哦,要不是现在没得对象,不然我就和你比一比,到底打钻哪家强。
我这样一说,大家全部都笑了起来,还有一个起哄,说不比是狗。
欢笑声中,我觅机走进了树林,然后顺山而上,沿着杂草丛生的农耕道,用最快的速度绕了一圈,快速爬到这个野赌场的最上方。
深秋的山里,草深枝硬,又因是爬坡上来,我不仅脚杆被划得火辣辣的,还有黄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掉下来,砸在地上成了七八瓣。
搞侦查,就是这样辛苦,我费力搞这一出,就是想找到他们的最核心的窝点。
类似,澳门赌场的控制室?
果不其然,在离赌场不远的地方,我看见有一个牛棚。
我猜,赌场的庄家应该在里面。
确实,在牛棚的外面的树荫下,有两个小仔在站岗,而牛棚里面,则有激烈的争吵声音传出来的。
听得出来,声音最大的,就是那个穿花衬衣的胖子。
由于牛棚就建在田角上,紧挨着田边的小林子,所以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两个看门小仔是视觉,从视觉死角慢慢摸过去。
约莫七八分钟的样子,我距离牛棚只有五米不到了。
正当我准备再进一步走近去,观察牛棚里面的情景时,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按住了。
啊?
被发现了?
我奋力挣扎,想摆脱被控制的状态。
不过,按在我背上的手力量特别大,怎么都脱不开。我心中恐惧,想喊出来,不过嘴巴马上又被另一只手给捂上了。
这个时候,说不慌是假的。本来就是孤军深入,来探这个野外赌场最核心的地方。我面对的又不是一群小白鼠,而是一帮唯利是图、丧尽良心的人,意外,随时随地可能会出现。
我甚至都有一种感觉,要交待在这里了。
由此,我心中不由一阵懊恼,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悔恨。
不过,在这短短的漫长瞬间里,除了将我死死按住外,其他动作一个没有?
这是干啥?
我扭头过去,看到了一张让我意想不到的脸。
夜猫。
原来,进了赌场就无声无息消失的夜猫,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这里。
见到我已经安静下来过后,夜猫松开了控制我的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向我指了指牛棚的几个角落,然后把头埋得更低,完美地隐匿在了灌木丛中。
原来,牛棚外是安得有监控的。
我不由得一阵脸红,对于环境的观察,我做的远远不如夜猫。
做得不够,就学习呗,于是我有样学样,调整姿势让自己更加融入到环境中。
牛棚里的争吵,其实是很激烈的。
“马勒戈壁,李老六我跟你讲,你这太欺负人了。”花衬衣说,如果刚才我讲的方案你们不同意的话,我出去就报警,老子反现在已经输得掉底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听得出来,他很生气。
他说,其实报警了,我大不了就是输的钱不要了,不过哥几个你们要想清楚哦,组织人搞赌博,是要坐牢的。
“王国军不要冲动。”一个沉缓的声音回应着花衬衣,他说大家的目的都是发财,何必要撕破脸呢。
这声音,好像是那个西装革履的李经理?
对了对了,就是他。
然后他说,你不是想去华侨国际包下四朵金花吗,只要大家好好谈,你再把借条给签上,也不是不可以啊,我这就可以联系那边,把人给你留起,一个也行,两个也可以,包你一夜春风,爽得不能再爽,而且,这单我买。
“我爽你妹。”花衬衣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异常暴怒。他讲,李老六你不要想着坑我,电力广场那几个门面,现在拿到市面上去卖,少说也是三千万打底,现在你对折抵押,不是欺负人吗?
“你,可以,不赌啊。”李老六没有说话,倒是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说,不行就你回去卖门店再来赌,那不得多爽?
听得出来,这是那个叫王国军的超级胖子,也就是这个赌场的水爷。
我能感受得到,对于自己家堂兄的失心疯,王国军还是很在意的。毕竟一个家族,共在一个族谱上,他今天给王国峰“放水”,害其输得倾家荡产的话,在家族里也说不过去。
“我草,你晓得我今天输了好多不?”王国峰嚷嚷着,说一套房子、一辆车子,还有几十万的现金,这都差不多两百万了,现在你跟我说不赌了,笑话吗?
“不赌也行,按照我建议搞,输的几十万现金我不要了,你们退我的车子,不收水岸龙庭的房子。”王国峰不仅赌场上疯,提出的建议也疯。
用我们邛山话来形容,这是输打赢要了?
“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是?”王国峰刚刚说完,李老六就笑了。他说,这借条你是铁心不写了吗?
“不写,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写。”王国峰硬顶着。
李老六突然,呵呵呵地阴笑起来。
他说,看来老七几天没来场子,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啊,这人心有鬼,就不好管啊。
“黄皮,先打断他的一只手!”
我擦勒,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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