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我说！我都说！”
从黑蟒带走季柄雄到折返汇报，不到半小时。
这段时间里，得知程子龙遇袭的占米仔已匆匆赶到现场。
不过此事目前尚未外传，除了占米仔，没人知道程子龙刚刚躲过一场炸弹袭击。
“问出来了？”程子龙开口。
“问出来了。
那人叫季柄雄，外号‘炸弹王’，是个大圈仔，动手的一伙人全是他的同乡，幕后主使是大d。”
听到大d的名字，程子龙脸上并无太多意外。
在这个节骨眼上敢对他下手的，不是大d本人，也脱不了他的干系。
原本他还打算今天验完货仓后，找大d坐下来谈谈——毕竟过去对这位也算客气，不想撕破脸。
但现在，显然没那个必要了。
“占米，去查清楚这个季柄雄的底细，顺便盯住大d，看他有没有开溜。”
“明白，老大！”
如今的占米仔办这种事早已轻车熟路。
以和联胜的势力网，很快便扒出了季柄雄的过往。
“老大，资料对得上。
这人以前专做金铺劫案，半年前重回港岛后就没再碰老本行，一直窝在荃湾。
不少人见过他跟大d一起吃饭，关系不一般。”
程子龙听完，皱眉追问：“大d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他在荃湾的屋子空了，手下兄弟查到，他可能往葵涌码头去了。”
葵涌离荃湾不远，开车十几分钟的事。
大d往那儿跑，八成是准备登船逃走。
程子龙当即掏出手机，拨通大d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清晰的海浪声。
“大d，你活得不耐烦了？敢派人冲我开黑枪，胆子不小啊。”
“用不着你操心。
既然敢动你，我就没打算回头！”电话那头的大d语气狠厉，“沓水龙，我本不想跟你翻脸，是你逼我走到这一步。
你要拦我走，那就干脆掀桌子！”
“掀？鱼会死，网却不会烂。
你身上的一切都是和联胜给的，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得付出代价。”
“那你先抓到我再说吧，痴线佬！”
话音未落，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敢这么放话，是因为在出逃之前，几乎把所有可能的漏洞都预演了一遍。
就拿用来跑路的船来说，他压根没去找什么偷渡团伙——以程子龙如今在东南亚一带的势力，那些靠海吃饭的小蛇头哪个敢接这种烫手买卖？
真要托他们帮忙，无异于自投罗网。
所以他早早就布好了局：用的是自己人暗中改装的一艘货轮，一年多前就已经动手改造，外观完全照着和联胜走私舰队的模样来，船身刷着醒目的帮派标识，远远一看就知道是“自家船”。
这招在和联胜内部并不稀奇，不少堂主私下做黑货生意时都会这么干，一来能在公海上唬住不少宵小，二来碰到黑狼的人还能免缴过路钱。
算是潜规则里的隐性好处，只是别人没像大d这样，把它用在脱身的关键时刻。
只要能顺利抵达金三脚，他还怕程子龙翻得出浪花？
可他万万没想到，刚才那通电话，竟无意间露了底。
“占米！”程子龙挂掉电话，立刻冲占米仔下令，“马上派人去追！那个家伙的手机还能打通，说明人还没走远！”
打的是大d在港岛用的号码，信号通着，就意味着对方仍在港岛水域范围内，至少还没驶出近海通讯区。
“清楚了，我这就安排！”
占米仔应了一声，转身就拨通了西贡大傻的电话，命他火速出动拦截。
就在占米仔通话的同时，黑蟒也接到了程子龙的密令——季柄雄，必须处理干净。
虽然西贡和葵涌一个偏东、一个靠西，但大傻手下有的是快艇，在近岸追击这类任务上灵活得很。
一听是替程子龙办事，大傻不敢怠慢，立刻召集全部人马，二十多艘快艇倾巢而出，每条船上五六名手下，人人配枪带械。
这些快艇从西贡码头鱼贯而出，直扑葵涌方向，以码头为中心向外辐射，两两编组，呈扇形散开搜寻。
尽管大傻已把家底全押上，但在茫茫大海上，这点力量实在杯水车薪。
再加魔都面船只往来频繁，他们又不知道大d坐的是哪一艘，只能对可疑目标挨个拦截盘查。
“老大，后头有两条快艇冲过来了！”
手下一声急报，大d心头猛地一沉，赶紧抓起望远镜了望。
果然，两艘快艇劈开浪花，正高速逼近。
那架势，一看就来者不善。
他的船是货轮，论续航和载重自然甩快艇几条街，但拼速度？连给人家尾灯都看不到。
按那两艘快艇的速度，最多五分钟就能贴上来。
“操！沓水龙这杂碎追得还真紧！”大d咬牙切齿，“让兄弟们抄家伙，等他们靠近，直接开火！”
这次出逃，他带了二十多个死忠弟兄同行。
要说最靠得住的，其实是长毛。
但他为了制造混乱、争取时间，根本没跟长毛透露半点风声。
此刻长毛还带着人马在荃湾跟阿武僵持，完全不知老大的真实去向。
而后面那两艘快艇，压根没想到会撞上这条大鱼。
靠得近了些，看到船身上挂着和联胜的旗号，还以为是自家兄弟的运输船，正打算靠上去问问有没有看见大d的踪影。
谁知第一艘刚靠近，话还没出口，躲在船舷后的大d猛然暴喝：“开枪！”
“砰！”
“砰！砰！”
“哒哒哒哒——”
毫无防备之下，第一条快艇上的矮骡子当场毙命。
第二艘见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撞上了头号目标？非但没退，反而加速猛追，一边用无线电传回消息，一边拔枪还击。
偏偏祸不单行，也不知道是命该如此，还是气数已尽——大d原本早早把d嫂安置在舱内，生怕她在交火中受伤。
可d嫂放心不下，探头看了一眼甲板情况，就这么一瞬间，一颗流弹斜飞而入，正中太阳穴。
她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僵，直挺挺倒了下去。
“老婆——！”大d双眼瞬间充血。
这些年，无论风光落魄，d嫂始终陪在他身边。
同甘共苦几十年，如今却死在逃亡路上，死在他眼前。
怒火中烧的大d猛地扯开船尾的遮盖，一把掀出那挺重型机枪，对准追来的快艇疯狂开火。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艇上的喽啰瞬间被扫得人仰马翻，连船体也被打得千疮百孔，最终在一声巨响中断成两截，沉入海中。
解决了追兵后，大d扑倒在d嫂的遗体旁，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声音混着海风，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凄厉。
等到其他支援的快艇匆匆赶到时，大d所乘的货轮早已消失在茫茫海面。
此时距离海岸已有一段路程，而快艇燃油告急，根本无力继续追踪，只得悻悻返航。
消息传到占米仔耳中时，距离他在货仓给大傻打完电话已过去一个多小时。
与此同时，程子龙也已回到浅水湾的别墅。
占米仔立刻动身前往汇报。
“老大，人追到了，但油不够，没追上。
第一波上去的兄弟全交代了……不过他们临死前传回情报，说大d的老婆被流弹击中，已经死了。”
“知道他打算往哪跑吗？”程子龙淡淡问道。
“看航向，应该是往东南亚去——他做四号生意的上线就在金三脚！”
“金三脚？”程子龙冷笑一声，“他还真以为逃到那儿就能高枕无忧？”
说完，他挥了挥手：“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是！”占米仔应下后又问，“那荃湾那边现在怎么处理？”
程子龙沉吟片刻，缓缓道：“下面那些小角色不必理会，都是听命行事。把大d的头号手下长毛收拾掉就行。”
“明白，老大！”
随着大d逃离，荃湾的对峙局势迅速平息。
他的手下虽然曾为他硬刚社团，可如今主子一走，群龙无首，谁也不愿再替一个失踪的老大卖命。
长毛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几个亲信悄悄撤出人群。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大d当作弃子扔下。
这一遭让他进退两难：既无法向社团交代，也无法面对自己带出来的兄弟。
“长毛哥，接下来咋办？要不要去总堂认个错？”一名小弟在米粉店里小心翼翼开口。
长毛苦笑一声：“沓水龙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他绝不会放过我。
大d都跑了，港岛我是待不下去了。
我大陆有几个亲戚，准备过去避一阵。
你们要是愿意跟我走，现在就动身。”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点头：“长毛哥去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
“好！那就走！”
可他们刚踏出店门，几辆不起眼的面包车突然从街角包抄而来，车门拉开，托尼冷着脸跳了下来。
“托尼，你他妈想干啥！”长毛强撑气势，声音却已发颤。
“你说我想干啥？送你见阎王呗。”托尼讥讽一笑。
“你敢动我？我可是和联胜的人！帮规明令禁止内斗残杀！”
“你还提帮规？”托尼眼神骤寒，“你跟大d一起对付子龙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和联胜的人了！还在这装清高？给我砍了他们！”
话音未落，车上冲下一群持刀青年，刀光闪动，血花四溅。
不过转瞬之间，长毛一行人已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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