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山洪的咆哮声如同永不疲倦的巨兽,持续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洞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另一种更切身的痛苦开始蔓延——寒冷与饥饿。
暴雨带来的气温骤降,加上洞内本就潮湿阴冷,使得寒意如同无孔不入的细针,穿透湿漉漉的衣物,刺入骨髓。人们挤作一团,瑟瑟发抖,牙齿打颤的声音此起彼伏。孩子们的小脸冻得发青,蜷缩在母亲怀里,连哭闹的力气都没有了。饥饿感也趁虚而入,白日的奔波和惊吓消耗了大量体力,此刻腹中空空,更添几分虚弱。
洞内的气氛,从最初的劫后余生,渐渐被一种无声的、压抑的绝望所笼罩。没人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这洪水何时能退,他们携带的少量干粮,在这么多人面前,简直是杯水车薪。
苏家几人靠坐在一起,情况稍好一些,他们出发前购置了厚实的新被褥,此刻紧紧裹在身上,但依旧难以完全抵挡那彻骨的寒意。苏甜看着父母有些发白的嘴唇,听着哥哥沉稳却同样带着压抑的呼吸声,又瞥见旁边几个依偎在母亲身边、冻得嘴唇发紫的孩童,心中不忍。
她悄悄将手伸进盖在腿上的薄被里,意念沉入空间。别墅里温暖如春,与洞内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她迅速“取”出几块独立包装的姜糖,还有几条高能量的黑巧克力。这些东西体积小,能量高,能快速补充热量,而且相对容易解释。
她先借着被子的掩护,将一块姜糖和半条巧克力塞进身旁母亲赵梅的手里,低声道:“娘,快含上,驱驱寒。” 又同样递给父亲苏工和弟弟苏文一份。
赵梅和苏工感受到手中突然多出的、带着些许温度的东西,都是一愣,借着洞口偶尔闪过的电光,看清是糖块和巧克力的东西,立刻明白了来源。他们没有声张,只是深深看了女儿一眼,迅速将东西含入口中或小心掰开食用。一股辛辣的暖意和甜腻的高能量瞬间从口腔蔓延开,驱散了些许寒意,让僵冷的身体恢复了一点活力。
苏锐也默默接过了妹妹递来的“补给”,他没有多问,只是将其放入口中,感受着那快速补充体力的效果,看向妹妹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和赞许。
这时,旁边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因为寒冷和饥饿,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他的母亲紧紧抱着他,低声安慰,自己却也冷得脸色发青。
苏甜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挪了过去,借着身体的遮挡,将剩下的小半条巧克力和一块姜糖塞进那妇人手里,用极低的声音说:“给孩子和您自己分着吃点,别声张,就说是之前藏在身上最后的一点糖块。”
那妇人先是一惊,触手感受到那不同于寻常饴糖的硬块和姜糖的微热,又听到苏甜的话,顿时明白了什么,眼中瞬间涌上感激的泪水,她连连点头,哽咽着低声道:“多谢……多谢甜姐儿……”
她赶紧将巧克力掰了一小块塞进孩子嘴里,又将姜糖分了一半自己含住。那孩子尝到从未有过的甜腻和丝滑,立刻停止了哭泣,贪婪地吮吸着。一股暖流仿佛顺着喉咙流遍了母子俩的全身,虽然无法完全驱散寒冷,却带来了宝贵的暖意和希望。
苏甜没有再多做停留,迅速回到了家人身边。她做的很小心,只帮助了紧邻的、最需要的一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在这种极端环境下,这一点点带着温度的“甜头”,却如同暗夜中的微光,不仅温暖了受助者的身体,更悄然提振了他们濒临崩溃的士气。
那妇人紧紧搂着孩子,感受着口中姜糖带来的辛辣暖意和孩子终于安稳下来的睡颜,看向苏家方向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最后一点糖块”,而是苏神医又一次无声的援手。
洞外,洪水依旧在怒吼。洞内,寒冷与饥饿依旧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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