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裹着雪粒子,刮在清溪村的土路上沙沙作响,却吹不散段家院子里翻涌的暖意。段明远推着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站在院门口,车把上挂着鼓鼓囊囊的蓝布包,车后座绑着两匹叠得整齐的花布,车铃铛在寒风里偶尔叮当作响,惹得院角的老母鸡都探头探脑地张望。
“大哥!”最先冲出来的是六哥段明浩,他踩着积雪扑到自行车旁,伸手摸了摸锃亮的车把,眼睛瞪得溜圆,“这就是工业圈换的自行车?比村支书家的还新!”
紧随其后的段筱棠也快步走出来,鼻尖冻得通红,却难掩眼底的笑意。她仰头看着大哥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却熨烫平整的劳动布外套,领口别着的“先进生产者”徽章在雪光下闪着光,心里瞬间明白了大半——大哥这趟回来,定是带了天大的好消息。
“回来就好,快进屋暖和暖和。”奶奶柳玉梅撩着围裙迎上来,伸手接过段明远肩上的蓝布包,触手便觉出分量,“这里面装的啥?沉得很。”
“妈,是给您和爸扯的新布,还有厂里发的年终奖,买了二斤红糖和半斤茶叶。”段明远笑着把自行车推进院角的柴房,拍了拍身上的雪,跟着家人进了屋。屋里的土炕烧得滚烫,李秀莲正往灶膛里添柴,见儿子回来,连忙擦了擦手,把刚炒好的南瓜子往他面前推。
段明远坐在炕沿上,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这才打开了话匣子:“妈,爸,这次回来有两件大事要跟你们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坐在炕边的弟弟妹妹,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第一件,厂里年底评先进,我得了‘市级先进生产者’,不仅发了奖状,还奖励了三张工业券,我就换了这辆自行车。”
“哎哟!市级先进?”柳玉梅激动得攥紧了手里的布巾,“我家明远出息了!这可是咱村头一个在城里工厂得这么大荣誉的!”段建军也放下手里的旱烟袋,脸上满是欣慰:“好,好,踏实干活就有回报,没给咱段家丢脸。”
段筱棠坐在一旁,偷偷用指尖碰了碰大哥带来的布包,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红糖的细腻触感。她想起前世大哥在工厂里起早贪黑,却总因为不懂变通被人排挤,如今凭着踏实肯干得了荣誉,心里比自己得了好处还高兴。
“第二件事更重要。”段明远放下茶杯,语气郑重了些,“厂里领导看我表现好,又懂些技术,这次把我提拔成车间副主任了。”
“副主任?那就是干部了?”李秀莲惊喜地拔高了声音,手里的锅铲都忘了放下,“每月工资是不是也涨了?”
“涨了,从四十二块涨到五十六块,还分了房子。”段明远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是县城纺织厂家属院的两居室,带个小厨房,离工厂走路就十分钟。我已经跟厂里说好,过完年就把刘娟接过去住,省得她怀着孕还在村里来回折腾。”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热闹起来。段明浩拍着巴掌喊:“太好了!以后去县城看三哥,就能住大哥家了!”五哥段明凯也凑过来:“大哥,家属院离县中学近吗?等我考上县重点,能不能常去你家蹭饭?”
“放心,管够!”段明远揉了揉弟弟的头,目光落在妻子刘娟身上。刘娟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脸色还有些苍白,此刻正温柔地看着丈夫,眼里满是依赖。她轻轻拉了拉段明远的衣袖:“以后你当副主任,工作肯定更忙,可别累着自己。”
“放心,我心里有数。”段明远握住妻子的手,又看向父母,“爸,妈,等开春暖和了,我就回来接你们去县城住几天,也看看新房子。那房子采光好,院子里还有块小菜地,妈要是去了,还能种点青菜。”
柳玉梅眼眶微红,连连点头:“好,好,等你把刘娟安置好了再说。咱们庄稼人住惯了乡下,去城里住几天沾沾你的光就好。”段建军也跟着点头,心里却盘算着,等儿子安定下来,他就把家里的草药多备些,给城里的亲家送过去,让他们也尝尝段家的心意。
段筱棠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悄悄退到了窗边。她望着院角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自行车能驮东西,以后空间里种的粮食、草药,就能借着大哥去县城的机会悄悄运出去,既不用惹人怀疑,还能帮衬着三哥的木工坊。
正想着,段明远忽然喊她:“筱棠,过来看看大哥给你带的东西。”她转过身,就见大哥从布包里拿出一个花布做的小书包,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小鸟:“知道你跳级上初中了,这是厂里工会发的,我特意给你留着,装书本正合适。”
“谢谢大哥!”段筱棠接过书包,指尖抚过绣得精致的小鸟,心里暖暖的。她抬头看向大哥,眼睛亮晶晶的:“大哥,以后你去县城,要是需要带东西,就跟我说,我帮你准备。”
段明远以为妹妹是想帮着带些家乡的土特产,笑着点头:“好啊,等开春你三哥那边要是需要木料,我就用自行车帮他驮过去。”他哪里知道,这个看似稚嫩的小妹,心里早已盘算好了一场关于空间与家族的大计划。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炉火却越烧越旺。段家众人围坐在炕边,说着家常,聊着未来,空气中弥漫着红糖的甜香和南瓜子的焦香。段筱棠看着家人脸上的笑容,悄悄在心里许愿:有了大哥的升职和新房子,以后家里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她要借着这股势头,让空间的秘密成为守护全家的力量,让每一个亲人都能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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