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的茶馆开在西市的巷口,门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门板上挂着块“清风茶舍”的木牌,是苏姑娘亲手写的,字迹娟秀又带着几分风骨。阿竹提着两包刚买的点心走进去时,苏姑娘正在柜台后算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间,像是撒了层碎金。
“来了?”苏姑娘抬头笑了笑,放下账本,“刚沏好的雨前龙井,尝尝?”
阿竹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看着她端来茶盏。茶盏是普通的粗瓷碗,茶汤却清澈透亮,飘着淡淡的茶香。他呷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
“裴掌司说,你把玄案司的差事辞了?”苏姑娘坐在对面,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阿竹点头:“嗯,总觉得那些案子太累心,想歇一阵子。”其实他是觉得,经历过天枢星台的事,再看长安城里的偷鸡摸狗,总有些不真切。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喝杯茶,晒晒太阳,来得踏实。
苏姑娘没再多问,只是拿起桌上的一个旧物件擦拭——那是个巴掌大的铜制罗盘,盘面有些磨损,指针却依旧灵敏,正是当年阿竹在布政坊井底找到的那个中枢罗盘,后来送给了苏姑娘保管。
“这罗盘倒是结实。”苏姑娘用软布擦去盘上的灰尘,“那天枢卫的人搜你住处时,我把它藏在茶饼里,才没被搜走。”
阿竹看着罗盘,突然想起谢先生书房里的羊皮卷,还有云游子说的星钥。那些与天枢有关的物件,似乎都带着某种神秘的联系。他伸手拿起罗盘,指尖刚碰到盘面,指针突然剧烈转动起来,指向茶馆后院的方向。
“怎么回事?”苏姑娘也察觉到了异常。
阿竹起身走到后院。后院很小,种着几盆兰花,墙角堆着些空茶罐。罗盘的指针死死指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箱子上了锁,锁眼都锈住了。
“这箱子是前房主留下的,我一直没打开过。”苏姑娘跟过来说。
阿竹找了根铁丝,几下就撬开了锁。箱子里铺着层油纸,油纸下是几本泛黄的线装书,还有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他掀开红布,里面露出一个青铜小鼎,鼎身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鼎底刻着两个古字——“镇枢”。
“这是……镇枢鼎?”阿竹想起云游子提过的一件器物,据说能镇压天枢星台的异动,三百年前就遗失了,没想到会在这里。
更奇怪的是,镇枢鼎刚被拿出来,罗盘的指针就指向了鼎身,而鼎身上的北斗星纹竟隐隐亮起,与阿竹怀里的星图玉佩产生了共鸣,玉佩传来一阵温热。
“看来这鼎和天枢还有联系。”苏姑娘仔细看着鼎身的纹路,“前房主是个游方道士,去年冬天突然说要去终南山寻仙,就把茶馆盘给了我,说不定他和云游子前辈认识。”
阿竹将镇枢鼎放回箱子,心里却泛起嘀咕。镇枢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游方道士又是谁?难道天枢的秘密还没彻底揭开?
正想着,木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阿竹,不好了!裴掌司说,终南山那边传来消息,天枢星台的位置突然偏移了,云游子前辈和玄机子前辈都联系不上了!”
阿竹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桌上的罗盘,指针还在微微颤动,指向终南山的方向。
“看来,我们还是得再去一趟终南山。”阿竹拿起镇枢鼎,眼神凝重。
苏姑娘将罗盘递给他:“带上这个,或许能派上用场。”
阿竹点头,和木灵匆匆离开茶馆。走到巷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清风茶舍”的木牌,阳光正好照在上面,牌上的“清风”二字仿佛活了过来,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知道,这趟终南山之行,恐怕不会像上次那么简单。而那个神秘的游方道士,还有这镇枢鼎,又会牵扯出怎样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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