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一岁生日那天，星野雨收到了有生以来最珍贵的礼物。
那天其实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清晨六点，小星准时在婴儿床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宣告一天的开始。星野雨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林小凡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含糊地说：“我去冲奶粉。”
这已经成为他们过去一年的日常节奏。小星是个作息规律的孩子，就像她爸爸打游戏一样准时——每天晚上七点入睡，早上六点醒来，误差不超过十分钟。
“小星早安～”星野雨把女儿从婴儿床里抱出来，在她柔软的脸颊上亲了又亲。
小星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ba...ba...”的音节。
星野雨的心沉了一下，但马上又打起精神：“是妈妈哦，妈——妈——”
小星眨着大眼睛看着她，然后伸手去抓她的头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小星八个月大时就开始发出“ba”的音，十个月时已经能很清楚地叫“爸爸”，但“妈妈”这个词，似乎总是卡在她的喉咙里。
林小凡冲好奶粉走进来，很自然地接过女儿：“来，爸爸喂。”
星野雨看着父女俩默契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但每次听到小星叫“爸爸”时那清晰的声音，而自己教了无数次“妈妈”却得不到回应，总会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今天要去打疫苗，”林小凡一边喂奶一边说，“预约了十点。”
星野雨点点头，开始准备出门要带的东西：尿布、湿巾、备用衣服、小玩具、零食...经过一年的磨练，她已经能像特种兵一样在五分钟内打包好所有婴儿用品。
“小凡老公，你说小星什么时候才会叫我妈妈呢？”她忍不住又问了这个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林小凡把喝完奶的小星竖起来拍嗝：“很快了，医生说每个孩子发育速度不一样。”
这个答案星野雨听过太多遍，但她还是愿意相信。毕竟，小星在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六个月会坐，八个月会爬，十一个月就能扶着东西站起来。唯独语言方面，似乎对“m”这个音有某种障碍。
上午九点，他们抵达社区医院。疫苗接种室里已经有不少家长和孩子，哭闹声此起彼伏。
小星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一到医院就紧紧搂着林小凡的脖子不放。星野雨温柔地哄着她：“小星不怕，一下下就好了哦～”
轮到他们时，护士微笑着打招呼：“又见面啦，小星今天真乖。”
小星警惕地看着护士手里的针筒，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来。
“看这里看这里！”星野雨赶紧拿出准备好的小摇铃，吸引女儿的注意力。
就在小星被摇铃吸引的瞬间，护士迅速完成了接种。针头扎进去时，小星愣了一秒，然后“哇”地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结束了哦。”星野雨心疼地抱起女儿，轻轻摇晃着，“小星最勇敢了～”
小星把脸埋在妈妈肩头，抽抽搭搭地哭着，小手紧紧抓着星野雨的衣服。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也许是疼痛，也许是委屈，也许只是偶然——小星在抽泣的间隙，发出了一个清晰无比的音节：
“ma...ma...”
星野雨整个人僵住了。
她缓缓地把女儿从肩头抱开，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哭花的小脸：“小星...你刚才说什么？”
小星还在哭，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但在哭泣的间隙，她又发出了那个音：“ma...ma...”
这次更加清晰，更加确定。
星野雨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紧紧抱住女儿，泣不成声：“小星...再叫一次...再叫一次妈妈...”
林小凡也惊呆了，他赶紧拿出手机想要录音，但手抖得几乎拿不稳。
小星似乎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哭得更厉害了，她停止了哭泣，好奇地伸手去摸星野雨脸上的泪水，然后用稚嫩的声音再次尝试：
“ma...ma...”
这一次，不再是哭泣中的无意音节，而是有意识的呼唤。小星的眼睛看着星野雨，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脸，仿佛在说“不要哭”。
“她叫了...”星野雨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林小凡，“小凡老公，你听到了吗？她叫我妈妈了...”
林小凡用力点头，眼眶也红了：“听到了，很清楚。”
护士也被这温馨的一幕感动了：“宝宝第一声叫妈妈啊，太有意义了！而且是在打疫苗的时候，以后你们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天。”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星野雨一直抱着小星不肯撒手。她不停地轻声说：“再叫一次好不好？叫妈妈～”
小星似乎对“ma”这个音产生了兴趣，开始不停地练习：“ma...ma...ma...”
每一个音节都像蜜糖一样甜进星野雨的心里。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得告诉妈妈！”一到家，星野雨就迫不及待地给日本的母亲打视频电话。
视频接通时，星野夫人正在准备午餐。看到女儿红红的眼睛，她担心地问：“小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妈妈！”星野雨激动地说，“小星叫妈妈了！她叫我妈妈了！”
她把小星抱到镜头前：“小星，叫外婆～”
小星好奇地看着屏幕里的陌生人，然后转头看向星野雨，清晰地叫了一声：“ma...ma...”
星野夫人在那头捂住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叫你妈妈了...我们小星会说话了...”
“而且第一声叫的是妈妈哦！”星野雨骄傲地说，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因为这个失落了好久。
很快，林小凡的父母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李秀兰在电话那头激动得声音都变了：“真的吗？快让奶奶听听！”
小星似乎很喜欢成为关注的焦点，在众多大人的期待目光中，她又叫了一声“妈妈”，虽然发音还不是特别标准，但已经足够让四位老人感动不已。
整个下午，星野雨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她陪小星玩玩具时，会不时地问：“小星，妈妈在哪里？”
小星就会抬起头看她，然后伸出小手：“ma...ma...”
每一次回应，都让星野雨的心融化一次。
傍晚，林小凡在厨房准备晚餐时，星野雨抱着小星靠在门框上：“小凡老公，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要不要发朋友圈炫耀？”林小凡头也不回地说。
“才不是！”星野雨抗议，但随即又笑了，“好吧，有一点点...但主要是在想，原来当妈妈被孩子叫‘妈妈’的感觉是这样的。”
林小凡关掉火，转身看着妻子：“什么感觉？”
星野雨想了想，轻声说：“就像...就像终于通过了一个重要的考核。这一年里，我每天都在学习怎么当妈妈，怎么照顾她，怎么爱她。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做得够不够好，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但是今天，她叫了我‘妈妈’。就像是在说‘你做得很好，我认可你’。这种感觉...真的很特别。”
林小凡走过来，把母女俩一起拥入怀中：“你一直是个好妈妈。从她出生那天起，你就是了。”
晚餐后，星野雨在家庭日记上记录下这特别的一天：
“今天，小星第一次叫我‘妈妈’。在社区医院，打完疫苗后。她哭得很伤心，然后在哭泣中发出了‘ma...ma...’的声音。那一刻，我觉得这一年的所有辛苦都值得了。”
“小凡老公说，每个重要的时刻都值得纪念。所以我要详细记录下来：时间是上午十点二十分，地点是社区医院疫苗接种室，小星穿着我给她新买的粉色连衣裙，头上别着小星星发卡。”
“她叫得很清晰，虽然还带着奶音。而且从那之后，她好像掌握了这个音节，整个下午都在‘ma...ma...’地叫着。每次她叫，我的心都会软成一团。”
“妈妈从日本打来电话，听到小星叫我妈妈时，她也哭了。爸爸说，这是血脉相连的奇迹。我想他说的对。当小星看着我叫‘妈妈’时，我确实感觉到了一种超越语言的连接。”
写到这里，星野雨停下笔，抬头看向客厅。林小凡正坐在地毯上陪小星玩积木，小星笨拙地把一块积木递给爸爸，嘴里嘟囔着“ba...ba...”
然后她转过头，看到星野雨在看她，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双手：“ma...ma...”
星野雨放下日记本，走过去抱起女儿。小星依偎在她怀里，小手抓着她的衣领，又叫了一声：“ma...ma...”
“妈妈在哦，”星野雨轻声回应，“妈妈永远都在。”
夜深了，小星终于睡去。星野雨轻轻退出婴儿房，回到卧室。林小凡已经靠在床头等她。
“睡着了？”他问。
“嗯，睡得很香。”星野雨钻进被窝，靠在丈夫肩上，“小凡老公，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安慰我，说小星很快就会叫妈妈了。”星野雨轻声说，“虽然我等得有点着急，但你说得对，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节奏。”
林小凡搂住她的肩：“其实我偷偷教过她叫爸爸，但她一直学不会‘b’这个音，只能发‘pa’。”
星野雨惊讶地看着他：“真的？你没告诉我！”
“怕你更有压力。”林小凡老实交代，“后来我发现她是真的发不出某些音节，不是不会叫妈妈。”
这个坦白让星野雨感动不已。她紧紧抱住丈夫：“小凡老公，你真好。”
“现在她终于叫了，”林小凡笑着说，“你可以安心了。”
“嗯，”星野雨满足地闭上眼睛，“而且我有种感觉，明天早上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叫我妈妈。”
这个预感在第二天清晨得到了验证。当小星在婴儿床里发出声音时，星野雨第一时间走过去。小星看到她，立刻露出笑容，清晰地叫了一声：
“ma...ma...”
星野雨抱起女儿，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早安，小星。妈妈爱你。”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对星野雨来说，这是小星会叫“妈妈”后的第一天，是全新旅程的开始。
她知道，未来还会有很多这样的第一次：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自己吃饭，第一次上学...每一个第一次，她都会陪在小星身边。
因为她是妈妈。而这两个字，现在有了最动听的回音。
那么，什么时候学会叫爸爸呢？林小凡的内心，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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