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第一次叫“妈妈”后的第三天，林小凡终于等到了属于他的时刻。
那天早晨和往常一样，林小凡六点准时被生物钟唤醒。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准备去冲奶粉，却发现星野雨已经抱着小星在客厅里了。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林小凡揉了揉眼睛。
星野雨神秘地笑了笑：“因为小星今天特别精神呀，对不对小星？”
小星在妈妈怀里挥舞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自从三天前第一次叫“妈妈”后，她的语言能力似乎突然开了窍，虽然大部分还是无意义的音节，但已经能发出更多不同的声音了。
“来，爸爸抱。”林小凡自然地伸出手。
星野雨却抱着女儿转了个身：“小星，叫爸爸～”
小星眨着大眼睛看着林小凡，然后清晰地叫了一声：“ma...ma...”
林小凡的心沉了一下，但马上又打起精神。他知道不应该着急，每个孩子的发展节奏不一样。可是...已经第三天了，小星叫“妈妈”已经叫得那么顺口，却还是发不出“爸爸”的音。
“没关系，”他勉强笑了笑，“慢慢来。”
早餐时，林小凡一边喂小星吃米糊，一边不死心地教她：“小星，看爸爸的嘴型，爸——爸——”
小星认真地盯着他的嘴唇，小嘴动了动，发出的却是：“ba...ba...”
虽然不是标准的“爸爸”，但至少是“b”开头的音了。林小凡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爸——爸——”
“ba...”小星又试了一次，然后注意力就被勺子里的米糊吸引了，张嘴等着投喂。
星野雨在旁边看着，心里既为丈夫感到着急，又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好笑。她拿出手机偷偷录像，准备记录下小星第一次叫爸爸的瞬间——如果今天能发生的话。
上午十点，按照惯例是父女游戏时间。林小凡把小星放在游戏垫上，自己盘腿坐在她对面。他拿出各种玩具，试图用游戏的方式引导女儿发音。
“小星看，这是球球，”他拿起一个彩色软球，“球——球——”
小星爬过来抓住球，嘴里发出“qiu...”的音。
“真棒！”林小凡立刻鼓励，“那这个呢？爸——爸——”
小星抬起头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刚长出来的小牙。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林小凡意想不到的动作——她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这个亲昵的举动让林小凡的心瞬间软成一团。他握住女儿的小手，轻声说：“小星知道我是爸爸，对不对？”
小星似乎听懂了，用力点头，虽然这个动作让她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倒，正好扑进林小凡怀里。
“小心！”林小凡赶紧抱住女儿。
小星在他怀里咯咯直笑，小手抓着他的t恤，又叫了一声：“ba...ba...”
这次更接近了，几乎是“baba”的音了。林小凡激动得手都在抖，他抬头看向星野雨，发现妻子正举着手机，眼里闪着感动的泪光。
“她快会了，”星野雨轻声说，“就差一点点。”
中午，林小凡的父母来看孙女。一进门，李秀兰就迫不及待地问：“听说小星会叫妈妈了？快让奶奶听听！”
星野雨把小星抱过来：“小星，叫奶奶～”
小星看着陌生的面孔，有点害羞地把脸埋在妈妈肩头。林建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玩具小汽车，成功吸引了孙女的注意力。
“来，小星，到爷爷这里来。”林建国拍拍手。
小星犹豫了一下，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爷爷——她已经能独立走两三步了。林建国高兴地一把抱起孙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林小凡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这就是他的家庭，他的女儿，他的父母。三代人，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而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小凡，听说小星还不会叫爸爸？”李秀兰关切地问。
“嗯，还在学。”林小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
“别着急，”林建国抱着孙女说，“我当年等你叫爸爸，可是等了一年三个月。”
这个事实让林小凡稍微好受了些。原来不是只有他在等待。
下午送走父母后，小星照例要睡午觉。林小凡像往常一样，抱着女儿在客厅里轻轻踱步，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这是他们父女之间的特殊仪式，从小星出生起就是这样——只有爸爸抱着走路，她才能最快入睡。
今天的小星似乎特别精神，在林小凡怀里睁着大眼睛，小手抓着他的衣领。
“睡吧，小星，”林小凡轻声说，“爸爸在这里。”
小星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就在她即将睡着的那一刻，林小凡听到了一声含糊的、几乎像是梦呓的音节：
“ba...ba...”
他的脚步顿住了。低头看去，小星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均匀平稳。刚才那声，是幻觉吗？
林小凡不敢确定，但他心里某个地方，开始期待着什么。
小星的午睡通常持续两小时。林小凡把她轻轻放在婴儿床里，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女儿睡觉的样子。
小星长得更像星野雨，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和精致的鼻子。但林小凡坚持认为，女儿抿嘴时的神情和自己一模一样。此刻，睡梦中的小星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林小凡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这个画面。他的相册里已经存了上千张小星的照片，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天都有记录。星野雨笑他是“晒娃狂魔”，但他不在乎。他想记录下女儿成长的每一个瞬间，因为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他怕一眨眼，小星就长大了。
下午四点，小星准时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到坐在床边的林小凡，立刻露出笑容，伸出双手。
这个动作是要求抱抱的意思。林小凡赶紧把女儿抱起来：“睡醒啦？小星。”
小星把脸贴在他肩膀上，这是她睡醒后的习惯动作，需要一点时间完全清醒。林小凡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这个小小身体传来的温暖。
就在这时，他清楚地听到女儿用刚睡醒的、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ba...ba...”
不是“baba”，而是清晰的、标准的“爸爸”。
林小凡整个人僵住了。他缓缓地把小星从肩头抱开，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的脸：“小星...你刚才说什么？”
小星似乎被爸爸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她看着林小凡的眼睛，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爸爸。”
这次更加清晰，更加确定。
林小凡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紧紧抱住女儿，声音哽咽：“再叫一次...小星，再叫一次爸爸...”
小星被抱得有点紧，但她没有哭，反而伸出小手摸了摸林小凡的脸，然后用稚嫩的声音再次呼唤：
“爸爸。”
星野雨听到动静从书房跑出来，看到丈夫抱着女儿哭得像个孩子，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也红了眼眶，轻声问：“叫爸爸了？”
林小凡用力点头，却说不出话来。他把脸埋在小星的肩膀上，任由泪水浸湿女儿的小衣服。
小星似乎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哭，但她很懂事地抱住林小凡的头，像大人安慰小孩那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脑勺。这个动作是星野雨平时安慰她时做的，没想到被她学会了。
星野雨拿出手机，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刻。镜头里，林小凡抱着女儿，肩膀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小星则安静地让爸爸抱着，偶尔轻轻拍一拍爸爸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林小凡才平复情绪。他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但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幸福笑容。
“她叫我爸爸了。”他对星野雨说，声音还带着哽咽。
“我听到了，”星野雨走过来，把父女俩一起拥入怀中，“很清楚。”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林小凡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他陪小星玩的时候，会不时地问：“小星，爸爸在哪里？”
小星就会抬起头看他，然后伸出小手：“爸爸。”
每一次回应，都让林小凡的心飞扬一次。他觉得自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认可。
傍晚，他给赵强打了视频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说：“老赵，小星叫我爸爸了！”
视频那头的赵强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终于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等不到了呢！”
“去你的！”林小凡笑骂，但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来，小星，叫赵叔叔。”
小星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陌生面孔，害羞地往爸爸怀里躲了躲，但还是小声地叫了一声：“爸爸。”
“她以为所有男性都叫爸爸。”星野雨在旁边笑着解释。
赵强在那边笑得前仰后合：“行行行，赵叔叔很满意！老林，恭喜啊，正式升级为‘爸爸’了！”
挂断电话后，林小凡又给父母打了电话。听到孙女叫爸爸的消息，李秀兰在电话那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林建国则连连说“好，好”。
晚上，林小凡主动承担了给小星洗澡的任务。这是父女俩的专属时间，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浴盆里放满温水，小星坐在里面，林小凡用柔软的毛巾轻轻给她擦洗。
“小星喜欢洗澡吗？”林小凡问。
小星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弄湿了林小凡的衣服。但她玩得很开心，咯咯直笑。
洗完后，林小凡用大浴巾把女儿包裹起来，抱到床上准备穿衣服。小星裹在浴巾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爸爸。
“爸爸。”她又叫了一声，这次带着明显的愉悦。
林小凡的心都要化了。他俯身在女儿额头上亲了一下：“爸爸在。”
睡前故事时间，林小凡选了小星最爱的那本绘本。他抱着女儿靠在床头，用温柔的声音读着故事。小星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指着书上的图画问：“这个？”
“这是小兔子，”林小凡耐心解释，“兔子。”
“兔...子...”小星努力地模仿。
读到最后一句时，小星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林小凡合上书，轻声说：“晚安，小星。”
小星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地回应：“爸爸...晚安...”
这是她第一次说“晚安”，虽然发音不全，但林小凡听懂了。他轻轻把女儿放进婴儿床，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星野雨轻轻走进来，从后面抱住丈夫：“今天很开心？”
“嗯，”林小凡握住妻子的手，“比打通关最难的游戏还有成就感。”
“因为这是真实的生活，”星野雨轻声说，“而我们的小星，在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长大。”
林小凡点点头。他突然明白，等待的这三天，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因为等待的过程，让他更加珍惜这声“爸爸”的分量。
夜深了，林小凡在家庭日记上写下：
“今天，小星第一次叫我‘爸爸’。下午四点十七分，在她午睡醒来后。她叫得很清晰，而且从那之后，每次我叫她，她都会回应‘爸爸’。”
“等待了三天，从她叫妈妈开始。这三天里，我其实偷偷着急过，但今天听到她叫我时，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得。因为等待让这个时刻变得更加珍贵。”
“小雨说得对，小星在按照自己的节奏长大。而我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见证她的每一个第一次。”
合上日记本，林小凡走到婴儿床边。小星睡得正香，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脸颊边。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个天使。
“晚安，小星，”林小凡轻声说，“爸爸爱你。”
睡梦中的小星似乎听到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个笑容，林小凡会永远记得。因为这是他被女儿叫“爸爸”的第一天，是他人生中又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而从今天开始，每次听到那声稚嫩的“爸爸”，都会提醒他——他是这个小小生命的依靠，是这个家庭的支柱。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责任，也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因为爱，就是在一声声呼唤中，确认彼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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