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临时指挥车内灯光昏黄,像一盏即将熄灭的孤灯,悬在城市风暴的边缘。
老赵用红笔在全市异常事件分布图上圈出二十个密集红点,指尖微微发颤。
那些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以一种诡异的规律排列着——扭曲、分叉、层层延展,宛如神经突触在黑暗中悄然生长。
“这不是随机爆发。”他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是信号扩散路径。”
陆昭站在车窗前,目光凝滞在那幅图上。
冷气顺着脊椎爬升,仿佛有谁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他的视线忽然定格——那个形状,太熟悉了。
不是建筑布局,不是交通网络,而是大脑皮层中负责情绪传导的共振模型结构。
他曾在一个深夜翻阅父亲遗留的加密笔记时见过它,标注为【红眼计划·意识同步拓扑图】。
“他们不是在散播药物。”他缓缓开口,声音冷静得近乎锋利,“他们在利用整座城市的基础设施做生物天线。”
老赵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地铁通风系统、公共广播的次声波频段、路灯电流的微弱波动……所有这些,都是载体。”陆昭走向平板,迅速调取过去十二小时的城市运行数据,“有人把整座城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神经接口装置——通过环境介质传递特定电磁脉冲,激活预埋在受试者脑中的心理触发点。”
通讯器突然响起,白袍医生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罕见的紧绷:“那就说明……‘零号’已经激活。它正在远程投射情绪信号,像病毒一样沿着认知网络蔓延。”
车内空气骤然凝固。
陆昭盯着地图最中心的那个红点——一座被遗忘的废墟:心启疗养中心。
十年前,这里是“红眼计划”的秘密实验基地之一;七年前,一场大火焚毁档案,官方宣布永久封闭。
可现在红外监测显示,地下三层仍有稳定电力供应,温度恒定在18.5c,足以维持精密设备运转。
“它就在那里。”陆昭低声说,“不是实验室残余,是重启。”
他没再多言,转身拉开车门。
夜风裹挟着潮湿的寒意扑面而来,远处天际线被阴云压成一道模糊的灰线,仿佛整座城市都在沉入某种不可见的深渊。
清晨六点,城市尚未苏醒。
陆昭潜行至心启疗养中心外围,废弃的铁门半塌,藤蔓缠绕如尸衣。
他贴墙而进,戴上微型监听器,将探头插入墙体裂缝。
断续的机械音渗出:
“Δ频率校准完成……目标覆盖率68%……等待最终指令。”
他的心跳微微一顿。
Δ频率——正是“红眼计划”中用于突破意识屏障的关键参数。
而68%,意味着接近七成的异常个体已被纳入同步网络。
这不是失控的精神危机,是一场精准的情绪劫持。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飘来。
微弱、断续,却清晰可辨——
是一首歌。
《月光谣》。
那是父亲哄他入睡的老歌,旋律轻柔,歌词简单,却承载着他童年最后的安宁。
他曾以为这仅是私人记忆,从未对外提起。
可此刻,它正从这座死寂的废墟深处传出,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缓缓缠上他的神经。
陆昭手指一抖,迅速取出录音笔,将音频输入便携式频谱分析软件。
几秒后,屏幕跳出匹配结果:
【基频:7.83hz】【与θ脑波高度共振】【匹配度98.7%】
正是诱导意识解离的最佳频率。
“他们在用记忆本身当武器。”他喃喃自语,嗓音干涩,“而我的记忆……也被他们录走了。”
是谁录下的?
何时录下的?
他脑海中闪过昨夜李锐的呓语:“不能让它听见钟声……”难道这首曲子,就是那口即将敲响的钟?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寒意,继续向前摸索。
走廊尽头,一道锈蚀的金属门虚掩着,门缝透出幽蓝的光。
他靠近,借着缝隙窥视——
室内布满老旧服务器阵列,中央一台投影仪正循环播放一段模糊影像:一群身穿病号服的人坐在环形房间内,头上戴着类似EEG的电极帽,双眼紧闭,嘴唇微动,仿佛在复述某种指令。
镜头切换,出现一张脸。
年轻、苍白、眼神空洞——是十年前失踪的第六名“红眼计划”受试者,代号“xN-06”。
可下一帧画面中,那人忽然睁开眼,直视镜头,嘴角缓缓扬起。
那不是笑。
是宣告。
陆昭后退一步,背抵冰冷墙壁,呼吸渐重。
他知道,自己正站在真相的门槛前——一步踏入,可能再也无法分辨,哪些是现实,哪些是他人的梦。
上午九点,实验室。
“不行。”白袍医生斩钉截铁,“你现在的神经系统就像裸露的电线,一旦被反向接入,轻则失忆,重则人格崩解。你不是机器,陆昭,你是人。”
“可如果我不去接住那些声音,”陆昭已戴上电极帽,十指扣紧扶手,目光平静如渊,“就会有更多人替我去梦——梦见本不属于他们的恐惧。”
双耳节拍音频启动,低频声波缓缓渗透意识边界。
他的呼吸逐渐放缓,脑波滑入θ临界区。
监控屏上,a波开始与某未知信号产生微弱同步。
突然,画面一闪。
一行文字浮现,扭曲如血迹:
“哥哥……救我……”
陆昭猛然睁眼,冷汗浸透后背。
那是陆瑶的声音。
他七岁的妹妹,溺亡于夏夜池塘。
她最后一句话,被录音笔捕捉,封存在父亲的保险箱里,从未公之于众。
可现在,它出现了。
从“零号”的深处。
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最深的锁。
手机震动。
沈清来电。
她声音依旧冷静,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我查到了一笔异常资金流——每月固定汇款,来自‘康宁’下属账户,接收方是一家叫‘诺亚维度’的离岸公司。”
“这家公司没有公开注册信息,但它的Ip服务器节点……和昨晚那些异常信号的源头,有73%重合。”中午十二点,阳光斜切过警局会议室的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道道未解的密码。
沈清推门而入,风衣未脱,手中文件夹边缘已被攥得微微发皱。
她将一叠资料重重放在会议桌上,目光直视陆昭。
“我找到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刀锋划破寂静,“‘康宁精神康复中心’每月向一家名为‘诺亚维度’的离岸公司固定汇款,金额一致,时间规律,持续十年。”
陆昭缓缓抬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父亲陆振华生前最后一张全家福。
照片背面,一行小字如针般刺入记忆:“昭儿,有些梦,是为了让你醒来。”他曾以为这是父亲对童年噩梦的安慰,如今却觉得,那更像是一封藏在时光里的遗书。
沈清翻出一页注册信息,指尖点在法人姓名上:“林修然,韩明远在医学院的同班同学,主攻神经电生理学。‘11·23案’发生前三个月,此人突然辞职失踪,档案被列为机密。而现在,他是‘诺亚维度’唯一登记的法人代表。”
陆昭的目光凝住。
林修然……这个名字曾在父亲笔记的边角出现过一次,标注为“红眼计划技术协作者”。
他猛地翻开随身携带的加密笔记本,快速检索关键词。
几秒后,一段模糊记录跳出:【Δ波共振诱导实验失败,xN-04精神崩溃。
林主张扩大活体测试范围,被否决。】
“他们没停。”陆昭低声说,嗓音沉得如同坠入深井,“‘红眼计划’从没结束,只是换了个名字,换了层皮。”
沈清点头,调出专利文件截图:“这家公司持有三项核心专利,其中一项叫‘城市级神经场共振耦合系统’——利用公共基础设施作为电磁载体,定向释放θ\/δ频段脉冲,影响群体情绪状态。原理和昨晚的信号扩散完全吻合。”
空气仿佛骤然变重。
老赵站在窗边,眉头紧锁:“所以这不是疯子搞的随机袭击,是……一场打了十年的认知战争?他们用整座城市当试验场?”
“更可怕的是,”沈清压低声音,“他们在等一个容器——能承载‘零号实验体’意识投射的人。一个心理结构稳定、情感创伤深刻、且具备高共感力的宿主。而这个人……必须能‘听懂’那些信号。”
陆昭闭上眼。
那首《月光谣》,妹妹的呼救,父亲的字迹——所有碎片开始旋转、拼接。
他忽然明白,为何自己能在频谱中识别出7.83hz的共振;为何李锐在昏迷中反复念叨“别让它听见钟声”;为何白袍医生始终不愿让他接入系统。
因为他不是旁观者。
他是目标。
是他父亲用一生掩护下来的——那个本不该被污染的“干净大脑”。
傍晚六点,城市再度陷入异动。
十七所学校几乎在同一时间上报异常:学生集体惊醒,哭喊不止,描述同一幻象——“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床边,手里拿着针管”。
警方排查监控,无一人闯入,无物理痕迹。
可孩子们的眼神,分明经历过真实的恐惧。
陆昭迅速调取其中一所小学的睡前记录,发现共通点:所有孩子都收听过一款名为《晚安星球》的助眠App音频。
他立即下载,接入频谱分析仪。
三分钟后,屏幕显示出隐藏波形——极低频脉冲,频率锁定在0.5–4hz之间,编码模式与“xN09Δ”完全一致。
这是“红眼计划”中用于诱发潜意识服从的原始指令序列。
“他们在测试大规模情绪植入。”陆昭站起身,语速冷静而锋利,“这次是恐惧,下次可能是顺从,再下次……就是彻底的认知替换。”
他没有犹豫,打开录音设备,以《月光谣》旋律为基底,混入7.83hz稳定节拍,并加入语言锚定程序:“你很安全,你记得回家的路,你是你自己。”一段反向干预音频就此生成。
教育局紧急配合,通过校园广播系统推送。
不到二十分钟,多地反馈学生情绪逐渐平稳,抽搐停止,梦境回归正常。
老赵盯着实时数据图,喃喃道:“你不是在治疗,你是在建立对抗性的认知防火墙!”
陆昭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城市灯火,那些光点如同漂浮在黑暗海面的灵魂。
他轻声道:
“不,我只是在告诉他们——别忘了,谁才是真正做梦的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实验室的远程监控提醒。
他低头看去,心跳微滞。
隔离病房的生命体征监测曲线正剧烈波动。
而画面中,李锐在床上猛然坐起,双眼空睁,嘴唇机械开合,重复着一句话。
凌晨两点,实验室警报突响。
监控显示李锐在隔离病房剧烈抽搐,口中不断重复:
喜欢现代都市:开局破解连环碎尸案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现代都市:开局破解连环碎尸案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