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里剩下的几支淡蓝色血清瓶疯狂地摇晃、碰撞,发出急促的叮当声!瓶内的液体像烧开了一样剧烈翻滚,冒出密集的气泡!一股狂暴、极其不稳定的能量波动猛地从冰柜内部炸开!
“要炸!”老鱼头嘶声大吼,浑浊的眼睛里爆出骇然的光!他枯瘦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扑向离他最近的胖子,将他狠狠撞开!
陈玄墨也反应极快!在能量波动爆发的瞬间,他抓着手里仅剩的瓶口残骸,身体猛地向后急退!同时将瓶口里残留的那点淡蓝色液体甩向冰柜方向!
轰——!!!
一声沉闷却威力巨大的爆炸在冰柜内部响起!不是火焰,而是冰!刺骨的白色寒气和狂暴的冲击波混合在一起,猛地从冰柜敞开的门内喷涌而出!
冰柜厚重的金属门被这股力量硬生生炸得向外凸起变形!柜内的金属架子瞬间扭曲断裂!剩下的几支血清瓶在爆炸中化为齑粉,里面的淡蓝色液体瞬间汽化,形成一股夹杂着冰晶碎屑的白色寒流,席卷了整个小房间!
咔嚓!咔嚓!咔嚓!
房间墙壁和天花板上迅速凝结起厚厚的白霜!温度骤降!被老鱼头扑倒在地的胖子,半边身体瞬间冻得麻木,牙齿咯咯打颤。陈玄墨也被那股寒流扫中,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了,裸露的皮肤像被无数冰针扎刺。
爆炸来得快,去得也快。白色的寒气迅速消散,只留下一个被炸得扭曲变形的冰柜残骸,以及房间里一片狼藉的冰霜和金属碎片。空气中那股防腐剂的刺鼻味道被冰冷的寒气冲淡了不少,但多了一股奇异的、带着金属腥气的焦糊味。
“咳咳…操…冻…冻死爷了…”胖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冰碴,脸都冻青了。
老鱼头也喘着粗气站起来,警惕地盯着那个还在冒着丝丝寒气的冰柜残骸。
陈玄墨活动了一下冻僵的手指,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冰柜后面。刚才爆炸的冲击波,似乎震动了房间中央那台巨大的废弃机器,也震开了机器后面墙壁上的厚厚灰尘和锈迹。
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了墙壁上被遮盖的东西——一扇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圆形铁门!比他们进来时那扇铁门更大、更厚重!铁门中央,没有轮盘把手,而是镶嵌着一个脸盆大小的、同样锈蚀严重的金属圆盘。圆盘上布满了极其复杂的、非人力刻画的凹槽纹路,像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封印!
更让陈玄墨心脏狂跳的是,他左胸的胎记,在靠近这扇铁门的瞬间,再次变得滚烫起来!掌心里那块光芒黯淡的青铜罗盘碎片,也重新开始微微发烫、震颤!碎片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地指向那扇巨大的圆形铁门!
“这…这后面…”胖子也看到了那扇门,冻得发青的脸上露出惊疑。
“煞气的源头…龙脉被锁的地方…”老鱼头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凝重。他枯瘦的手指指向铁门中央那个布满复杂纹路的金属圆盘,“那是…镇龙符!鬼子…好大的手笔!”
陈玄墨一步步走近那扇巨大的铁门。离得越近,胎记的灼热感和罗盘碎片的震颤就越强烈。那金属圆盘上的复杂纹路,隐隐给他一种熟悉感,似乎与他胎记的形状、与罗盘碎片的纹路有着某种同源的联系。
他伸出因为寒冷还有些僵硬的手,轻轻抚摸上冰冷的金属圆盘。触手一片粗糙冰凉。就在他指尖接触到圆盘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感,从圆盘深处传来!紧接着,圆盘上那些复杂的凹槽纹路,竟然极其微弱地、断断续续地亮起了一丝丝极其暗淡的、如同萤火般的乳白色光芒!光芒非常不稳定,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是罗盘碎片!它和这扇门上的封印产生了共鸣!
“碎片…能开这门!”陈玄墨眼中爆出精光!他立刻将右掌紧贴在那巨大的金属圆盘中心位置!掌心那块青铜罗盘碎片,被他死死按在冰冷的金属上!
碎片接触到圆盘的瞬间,仿佛干柴遇到了火星!
嗡——!!!
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共鸣瞬间爆发!青铜罗盘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乳白光芒!光芒如同活水,瞬间流入圆盘上那些复杂的凹槽纹路之中!
嗤嗤嗤——!
原本断断续续、暗淡的纹路光芒,在碎片力量的灌注下,如同被点燃的灯带,迅速变得明亮、稳定!乳白色的光流沿着凹槽飞快地蔓延、流淌,点亮了整个金属圆盘!繁复玄奥的纹路在光芒中清晰显现,散发出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整个巨大的圆形铁门,在圆盘被彻底点亮的瞬间,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嗡鸣!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唤醒!
咔哒…咔哒…咔哒…
沉重的机括转动声从铁门内部传来,带着一种尘封已久的滞涩感。
紧接着,在三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那扇巨大厚重的圆形铁门,没有任何把手,却缓缓地、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入口!
一股比外面更加浓烈、更加古老、更加沉重的气息,如同实质般从门内涌了出来!这股气息带着浓重的土腥味、水汽、铁锈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大压迫感!仿佛门后连接的不是房间,而是另一个被遗忘的时空!
门内一片漆黑,只有入口处借着外面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地面似乎是向下倾斜的。一股冰冷潮湿的风从深处吹来,带着呜咽的回声。
陈玄墨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胎记的灼热和罗盘碎片力量消耗带来的虚弱感,从腰带上拔出了陨铁匕首。乌黑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他看了一眼老鱼头和胖子,率先踏入了门后的黑暗。
老鱼头紧握符纸,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黑暗,跟了进去。胖子也拖着伤腿,硬着头皮跟上,嘴里还嘀咕着:“妈的…这味儿…比死鱼还冲…”
通道很短,倾斜向下。脚下是湿滑的石阶,布满青苔。走了十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比刚才那个设备间要大得多!空间呈不规则的圆形,似乎是天然溶洞改造而成。洞顶很高,悬挂着一些早已熄灭、锈迹斑斑的矿灯。空气极其潮湿阴冷,弥漫着浓重的土腥、水汽和铁锈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巨大金属长久浸泡在水里的陈腐气息。
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死寂一片,没有一丝波澜,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气。潭水表面,漂浮着一些类似水藻的黑色絮状物。
而最吸引三人目光的,是水潭正中央!
那里,悬吊着一口巨大的铁棺!
铁棺呈长方形,长度足有三米开外,宽度也超过一米五!通体由不知名的暗沉金属铸造而成,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岁月侵蚀留下的斑驳锈迹。四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巨大黑色铁链,从洞顶四个方向的岩壁深处延伸出来,如同巨蟒般缠绕、锁死了铁棺的四角,将其悬吊在漆黑水潭的正上方!
铁链绷得笔直,上面也布满了厚厚的锈迹。整口铁棺散发着一股沉重、冰冷、死寂的气息,仿佛里面镇压着某种来自远古的凶物。
“锁…锁龙棺…”老鱼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鬼子…他们…他们真敢啊!”
陈玄墨的目光却死死钉在铁棺的表面。虽然锈迹斑斑,但依稀能看到,在铁棺的棺盖中央,刻着一个巨大的、占据了几乎整个棺盖的符咒!那符咒线条繁复扭曲,充满了蛮荒古老的气息,与铁门上的封印纹路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原始、更加霸道!符咒的中心,似乎还镶嵌着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反射着微弱的幽光。
“铁棺锁龙…用这种邪术强夺地脉龙气…”老鱼头喃喃自语,枯瘦的手指向那口悬棺,“那符咒…是上古镇龙纹!刻在陨铁上…这帮疯子…从哪搞来的这东西?”
就在这时,陈玄墨掌心的罗盘碎片光芒再次闪烁起来,指向的方向不是铁棺本身,而是铁棺下方那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水潭!
“下面…还有东西?”陈玄墨心头一动。
胖子则被这巨大的铁棺和水潭吓得够呛,尤其那深不见底的黑水潭,看着就让人心头发毛。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却踩到了角落里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差点绊倒。
“哎哟!”胖子低头一看,是一个半埋在湿泥里的、布满锈迹的金属疙瘩。他好奇地用脚拨弄了一下,那东西滚了出来,竟然是一个日军的防毒面具!面具的眼窗玻璃碎裂,橡胶老化开裂,里面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污垢。
“妈的…鬼子留下的破烂…”胖子嫌弃地踢了一脚,防毒面具滚到一边。他目光扫过铁棺,又看看深潭,巨大的恐惧让他脑子一抽,突然冒出一句:“墨哥…这棺材…该不会通着茅坑吧?不然味儿怎么这么冲?”他甚至还下意识地弯腰,捡起那个破防毒面具,对着铁棺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好像真要把它当通厕所的马桶搋子用。
这极其不合时宜的、带着巨大恐惧催生出的荒诞举动,让紧张到极致的气氛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凝滞。连陈玄墨都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就在胖子拿着破防毒面具比划的瞬间——
哗啦!
一声轻微的、如同石子落水的声音,从漆黑的水潭深处传来!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地下空间里却格外清晰!
三人瞬间屏住呼吸,警惕地看向水潭!
水面依旧漆黑死寂,没有任何涟漪。
但陈玄墨左胸的胎记,却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悸动!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在潭底被惊醒了!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悬吊在潭水上方的巨大铁棺,毫无征兆地轻微晃动了一下!缠绕棺身的粗大铁链,发出极其轻微的、如同呻吟般的金属摩擦声!
铁棺棺盖中央,那个巨大的上古镇龙符咒,中心镶嵌的东西,猛地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的幽蓝色光芒!
“棺…棺材动了?!”胖子吓得手一抖,破防毒面具掉在地上。
陈玄墨和老鱼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铁棺的晃动越来越明显!铁链的摩擦声也越来越响!棺盖中央那点幽蓝的光芒也变得越来越亮!
就在三人以为铁棺里的东西要破棺而出时——
轰隆隆隆!!!
整个地下空间猛地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洞顶的碎石簌簌落下,砸进漆黑的水潭,溅起冰冷的水花!
悬吊铁棺的四条巨大铁链被震得疯狂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铁棺像钟摆一样剧烈地摆动起来!
咔!咔!咔!
几声令人心悸的、仿佛金属断裂的声音从洞顶传来!
其中一条缠绕铁棺左前角的巨大铁链,在剧烈的摇晃和重力的撕扯下,连接洞顶岩壁的根部,锈蚀严重的金属终于不堪重负,猛地断裂开来!
崩断的铁链如同一条垂死的巨蟒,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抽打在水潭边的岩石上,溅起大片火星和碎石!
失去了这条铁链的固定,沉重的铁棺猛地失去了平衡!带着剩余三条铁链的撕扯,朝着断裂铁链的方向,轰然翻转!
轰!!!
巨大的铁棺如同失控的巨锤,狠狠砸进了漆黑的水潭之中!激起冲天的黑色水浪!
冰冷刺骨的潭水如同暴雨般劈头盖脸浇了三人一身!腥臭的水汽呛得人几乎窒息!
巨大的水花落下,潭水剧烈地翻涌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口沉重的铁棺,正在漩涡中心缓缓下沉!
而随着铁棺的翻转下沉,它原本悬吊的位置下方,被潭水冲刷了不知多少年的湿滑石壁,赫然显露出来!
石壁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
陈玄墨抹掉脸上的腥臭潭水,强忍着冰冷和震惊,凝神看向那面石壁!
借着棺盖上那点还未熄灭的幽蓝光芒,以及他掌心罗盘碎片微弱的光线,石壁上的刻痕清晰地映入眼帘!
那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极其古老、极其精细的人工雕刻!刻的是一幅巨大的、气势恢宏的壁画!
壁画描绘的是一支庞大的古代船队,在惊涛骇浪中航行的场景!船型古朴而巨大,船帆鼓荡,桅杆高耸。巨浪滔天,海兽隐现,充满了洪荒的气息。
船队的最前方,一艘最为巨大、造型也最为奇特的楼船上,船头站立着一位身穿宽袍大袖、头戴高冠、手持玉圭的人物。人物面容模糊,但姿态威严,仿佛在指引方向。
而让陈玄墨浑身血液几乎要冻结的是,在那位人物的身侧,侍立着一名同样宽袍大袖的随从。那随从的手中,赫然高举着一件东西!
那东西呈圆形,表面布满了极其复杂玄奥的纹路,中心有指针转动,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正是一面完整的青铜罗盘!
更让陈玄墨如遭雷击的是,那面罗盘的样式、纹路,与他左胸的胎记形状、与他掌心的碎片,几乎一模一样!
“徐…徐福船队…”老鱼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枯瘦的手指指向壁画,“那是…徐福!他…他东渡求仙…带走的…是完整的青铜罗盘?!”
壁画上,徐福身边的随从高举罗盘,仿佛在借助它的力量指引船队穿越风暴。那罗盘的光晕笼罩着船队,似乎在对抗着滔天巨浪和海中凶兽。
陈玄墨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膛!胎记的灼热感前所未有的强烈!掌心的碎片剧烈震颤,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与壁画上的罗盘呼应!
原来…青铜罗盘的源头,竟然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徐福东渡!它竟然一直存在,直到被日军发现、拆解、镇压在这里!
铁棺沉入潭底激起的漩涡渐渐平息,水面恢复死寂。棺盖上那点幽蓝的光芒也彻底熄灭。只有壁画上那面被高举的青铜罗盘,在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无声却震撼灵魂的威严。
深潭之下,那口锁龙的铁棺,静静地沉在无尽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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