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景苑”项目开工已有一段时间,前期进展看似顺利,司羽凡心头压着的那块巨石,似乎也因为工程款陆续到账而松动了几分。他偶尔会去工地巡视,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心里盘算着这笔单子结算后,该如何填补之前的窟窿,或许还能让公司稍微喘口气。
然而,这脆弱的平静,在一个周二的上午被彻底打破。
司羽凡刚开完一个晨会,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办公室的门就被人近乎粗暴地推开,前台小妹惊慌失措地跟在后面,连声道歉:“司总,对不起,我拦不住他们……”
闯进来的是三个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身材微胖的男人,穿着一件沾了些灰尘的polo衫,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面带怒容的女人,以及一个穿着物业工作服、一脸无奈的管理人员。
“你就是司羽凡?羽凡装修的老板?”胖男人不等司羽凡开口,一巴掌重重拍在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你们干的好事!看看!你们看看把我家都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他猛地将手机杵到司羽凡面前,屏幕上是一段触目惊心的视频——水流从天花板灯具处不断倾泻而下,客厅的吊顶已经部分坍塌,浑浊的污水浸泡着崭新的实木地板,昂贵的皮质沙发和茶几都泡在水里,一片狼藉。视频里还能听到女人尖利的哭骂声和嘈杂的人声。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客厅就成水帘洞了!要不是我们发现得早,整个家都要被你们给淹了!”胖男人胸口剧烈起伏,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司羽凡脸上,“木地板全泡汤了!家具也完了!刚搬进来不到一个月啊!你们这装的是什么破玩意儿!”
旁边的女人也红着眼圈,带着哭腔控诉:“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买的房子,让你们装修成这个样子!这损失你们必须赔!全部赔!还有精神损失费!”
物业管理人员赶紧上前打圆场,但语气也带着责备:“司总,你看这事闹的,不止这一家,另外几家也反映水管接口处有轻微渗水,我们正在排查。这属于严重的施工质量问题,影响太坏了,其他业主现在都人心惶惶的。”
司羽凡看着手机里那惨不忍睹的画面,听着耳边连珠炮似的指责和哭诉,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冷汗瞬间就从后背冒了出来,浸湿了衬衫。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王……王先生,您先别激动,坐下慢慢说。”司羽凡强自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一定会负责,一定会查清楚原因,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交代?怎么交代?!”王先生根本不买账,怒火更炽,“你看看这损失!光是木地板和家具就多少钱?你们必须立刻、马上给我赔偿!否则我就去电视台曝光!去消协告你们!让你们公司开不下去!”
场面一度失控,司羽凡费尽口舌,几乎是用尽了所有诚意和保证,才勉强安抚住暴怒的业主,答应立刻派人前去勘查、定损,并承诺承担全部责任。业主留下狠话,给他三天时间解决赔偿问题,否则绝不罢休。
送走这尊煞神,司羽凡像虚脱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问题根源。
他立刻召集了负责“丽景苑”项目的项目经理和几个老师傅,亲自带队,火速赶往出事的那户业主家。
现场比视频里看到的更加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水腥味和木头泡烂的霉味。工人们正在清理积水,拆卸损坏的吊顶。司羽凡顾不上肮脏,踩着泥水走到爆裂点下方。
老师傅从已经关闭的总阀处,截取了一段爆裂的水管递给他。那截ppR水管,爆裂口参差不齐,管壁厚度明显不均,颜色也有些怪异,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与旁边未爆裂的、质地均匀、颜色纯正的水管形成了鲜明对比。
“司总,你看这管材,”老师傅皱着眉头,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爆裂口,语气沉重,“这明显不是国标料,是次品,甚至是回收料做的。韧性差,耐压强度根本不够,稍微有点水锤或者压力波动就容易爆。”
另一个电工也检查了预埋的线管,脸色同样难看:“司总,电线套管也有问题,壁太薄,一弯就扁,以后穿线都是麻烦,而且绝缘和阻燃性能肯定不达标,有安全隐患。”
所有的证据,都直指一个源头——材料问题。
司羽凡拿着那截劣质水管,手指用力到几乎要将它捏碎。冰冷的塑料触感却远不及他心底涌起的那片寒意。他想起了李娟之前的提醒,想起了那低得异常的价格,想起了陈梦琪信誓旦旦的保证和那楚楚可怜的表情……
一股混杂着被欺骗的愤怒、对后果的恐惧和巨大失望的火焰,猛地窜上他的头顶,烧得他双眼赤红,额头血管突突直跳。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片狼藉的现场,对着项目经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阴沉得吓人:
“立刻!叫陈梦琪!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他倒要亲自问问,他这个“贴心”又能干的助理,究竟给他,给公司,采购了些什么“好东西”!那张看似纯良无辜的脸皮下,到底藏着怎样一副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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