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长老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此刻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他搓着手,一双眼睛放着精光,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后辈弟子,倒像是在看一炉即将出世的绝品神丹,充满了狂热与渴望。
“叶染丫头,”他一开口,声音都带着几分不易察闻的谄媚,“那个……大比结束了,你有没有空?老夫……老夫有些炼丹上的心得,想与你……探讨探讨。”
“探讨”二字,他说得格外谦虚,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
此言一出,周围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绪的弟子们,眼珠子差点又掉了一地。
赵鹤长老是谁?
天衍宗丹房首座,四品炼丹大师,在整个东洲都赫赫有名。平日里眼高于顶,便是宗门里那些亲传弟子想求他指点一两句,都得看他心情。
可现在,他竟然用“探讨”这个词,去请求一个外门弟子?
这世界是疯了吗?
叶染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扇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抹受宠若惊的惶恐。
“长老言重了,”她的声音柔软得像一团云,“弟子修为浅薄,丹道一途更是初窥门径,全凭运气才侥幸炼成几枚丹药。能得长老指点一二,已是弟子天大的福分,万万不敢言‘探讨’二字。”
她微微躬身,姿态谦卑到了极点,那副柔弱无辜、诚惶诚恐的模样,看得赵鹤长老心都快化了。
多好的苗子啊!天赋绝顶,却不骄不躁,心性如此沉稳!
他越看越是满意,一拍大腿:“哎呀!你这丫头就是太谦虚了!天赋就是天赋,跟运气有什么关系!就这么说定了,等此间事了,你来丹房寻我,老夫定要与你好好聊聊!”
说完,他生怕叶染反悔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老夫收藏了不少孤本丹方,到时候都拿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这话的分量,比刚才那句“探讨”还重了百倍。
孤本丹方!那可是炼丹师的命根子!赵鹤长老竟然愿意拿出来与她“参详”?这已经不是提携后辈了,这简直是把叶染当成了平起平坐的丹道知己!
人群中,不少专修丹道的弟子,眼睛都红了,那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叶染却只是乖巧地点点头,轻声应了句:“多谢长老厚爱。”
心里却在想:老头还挺上道,正好,我那魔尊丹道里,有些材料和手法需要此界药理进行改良,有他这个本地“专家”做参考,倒是能省去不少功夫。
这场小小的插曲过后,高台之上,那一直闭目养神的太上长老,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淡却威严,宣布了最后的魁首归属。
当“叶染”这两个字被念出时,演武场上那雷鸣般的掌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持久。
这掌声,代表着一种态度的彻底转变。
如果说,之前的胜利,人们还归结于侥g幸、心机。那么此刻,连赵鹤长老都为她折腰,这便意味着,她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宗门最高层权威的认证。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靠眼泪和示弱来博取同情的废柴。
她是真正的,一鸣惊人的天骄!
叶染在万众瞩目之下,缓步走上高台。
她走得很慢,素白的裙摆拂过沾染了血迹与尘土的石阶,却纤尘不染。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没有半分夺魁后的喜悦与激动,只有一片平静,仿佛这足以让任何弟子疯狂的荣耀,于她而言,不过是路边一朵寻常的野花。
宗门为魁首准备的奖励,丰厚得令人咋舌。
一柄地阶上品的灵剑“流霜”,一瓶能助筑基修士突破瓶颈的“破障丹”,以及整整一万块上品灵石。
当那柄寒气四溢的宝剑被送到她手中时,叶染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
“剑不错。”她在心里评价了一句,然后就没了下文。
比起她曾经随手丢给魔将当玩具的神器,这柄剑,确实也只能算“不错”。
她接过奖励,对着高台上的长老们再次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下擂台。
从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这份宠辱不惊的淡然,落在众人眼中,又为她的形象,添上了一层深不可测的神秘色彩。
人群的最后方,古榕树下。
沈清辞看着那个被无尽光环与荣耀笼罩的身影,缓缓收回了目光。他没有再看叶染一眼,也没有理会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只是转身,一言不发地朝着演武场外走去。
他一动,身后那些仰慕他的弟子们也纷纷跟上。
他走得不快,白衣胜雪,背影孤高而决绝,与周围喧闹狂热的氛围格格不入。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只是,没人看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怎样近乎病态的执着与占有欲。
龙?
很好。
越是棘手的猎物,驯服之后,才越有成就感。
沈清辞的离去,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此刻,整个演武场的焦点,只有一个。
叶染。
她走下高台,所过之处,人群如摩西分海,自动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没有人敢靠近,也没有人敢直视。
那些曾经对她冷嘲热讽的,此刻都低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那些曾经对她抱有几分同情的,此刻也只敢用敬畏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她。
“我的天……她真的就是靠自己,拿下了魁首……”
“何止是魁首,你们没看到吗?柳如烟在她面前,连一招都撑不住!那可是筑基大圆满啊!”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是她之前那副样子……她是怎么做到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算计好一切的?”
“别说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惹哭鼻子的女修了,谁知道她是不是下一个叶师……叶师姐。”
一个胆子大的弟子,压低了声音,对着同伴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跟你们说,我刚才好像看到,王冲师兄那个对手,就是被叶师姐秒杀的那个,他的尸体被抬下去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你说,他是不是到死都以为自己赢定了?”
他这么一说,周围几人顿时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齐齐打了个哆嗦。
这些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传入叶染耳中。
她的嘴角,在那无人可见的角落,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看,多有趣。
恐惧,永远是建立威信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她穿过这条由敬畏与恐惧铺就的道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小院依旧安静,与演武场上的喧嚣恍如两个世界。
她随手将那柄价值连城的地阶灵剑“流霜”丢在石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然后便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今天这出戏,还满意么?”她端起茶杯,在心中对着发簪里的某条龙问道。
过了半晌,敖烬那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才响起:“尚可。就是那个姓沈的,太碍眼。”
叶染轻笑一声,抿了口茶。
“急什么,好玩的东西,要留到最后。现在就弄死了,后面岂不是太无聊了?”
她放下茶杯,拿起那瓶“破障丹”,放在指尖把玩。丹药入手温润,散发着精纯的药力。
对如今的她而言,这丹药没什么大用。但用来研究此界的丹道体系,却是个不错的样本。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外门执事弟子的声音,恭恭敬敬地在门外响起。
“叶师姐,您在吗?”
这一声“师姐”,叫得自然无比,再无半点之前的敷衍与轻视。
叶染挑了挑眉,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何事?”
门外的执事弟子,态度愈发恭敬:“回师姐,是赵鹤长老命我前来传话。他请您明日一早,前往内门丹房主殿。他说……他已将那本失传三百年的《异火丹录》找了出来,等您一同……参详。”
《异火丹录》!
这四个字,若是传出去,足以让整个东洲的炼丹师为之疯狂!
那本丹录,记载了上古时期数十种异火的掌控之法与炼丹秘术,乃是天衍宗丹道一脉真正的镇派之宝,据说只有历代丹房首座才有资格翻阅。
如今,赵鹤长老竟要将此等秘典,与叶染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一同参详”?
这已经不是示好了。
这是……要传衣钵的架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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