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然带着江缘瞬移到赛场外的阴影里,落地时膝盖猛地一弯,踉跄着后退半步才勉强站稳,额前的碎发被惯性甩得凌乱,汗湿的发丝贴在泛着薄红的额角,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还没等江缘从瞬移的眩晕中反应过来,她指尖已炸开一团物能系的淡绿光晕,光晕里一根手腕粗的麻绳凭空浮现——纤维间沾着细碎的草屑和泥土,像条刚从草丛里窜出的灵蛇,“唰”地缠上江缘的胳膊、腰腹,绳结处“咔哒”自动收紧,勒得他肩膀的肌肉微微发颤,粗布衣衫都被勒出了深深的褶痕。
“江缘!请你冷静下来!”夏然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粗布衣衫的纹路里,声音里带着急促的喘息,胸口剧烈起伏,“我们好好谈谈,现在冲进去就是自投罗网!”她的呼吸喷在江缘的颈侧,带着点温热的水汽,混杂着赛场外青草的气息。
江缘却异常冷静,眼神冷淡得像冬日结了冰的湖面,连睫毛上都像凝着层薄霜,不起半分波澜。他甚至没挣扎,只是缓缓抬眼,目光扫过缠在身上的麻绳——绳结勒得皮肤发紧,粗粝的纤维蹭着脖颈有点痒,声音平得像块被雪覆盖的石板:“请你放开我的自由。好吗?”
“求你了!”夏然的声音陡然低下去,带着浓浓的哀求,像被风吹得发颤的蛛丝,细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不要在你父亲面前暴露自己!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个泥人,你一出现,只会被当成闹事的——我们都要完蛋!”她用力咬着下唇,尾音染上明显的颤抖,眼眶微微发红,睫毛上沾着点湿润的水光,“你先不要冲动,给我几分钟,我一定能想出办法……一定能……”
麻绳勒得江缘胸口发闷,呼吸都滞涩了半拍,可他看着夏然泛红的眼角,那点湿润的水光像落在雪地上的梅花,紧绷的下颌线竟悄悄松了半分。赛场方向传来隐约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像是在为擂台上那个“江缘”喝彩,那声音刺得他耳膜发疼,像无数根细针在扎,却终究没再开口挣扎,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扩音装置的电流声“滋啦”一响,主持人那裹着声波能量的声音陡然炸开,像惊雷滚过赛场,连空气都跟着震颤:“大伙们!你们期待已久的规律者青少年比武大赛正式开始!请各位选手上场!必须要由其规律者家长带领登名哦!”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透耳膜的力道:“好了!大家跟我一起喊:规律者三大法则——”
全场响应的声浪里,江缘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当“必须由规律者家长带领登名”这几个字钻进耳朵时,他攥着衣角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一是不准自立为派或组织、国家!”
“二是永远不要暴露在历史中!”
“三是不要做出超格的事或改变历史!”
整齐划一的呼喊声浪里,江缘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他看着那些被家长牵着手走向登记台的少年,看着他们脸上的期待与笃定,喉咙里像堵着团滚烫的棉絮,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直到主持人开始催促最后一批选手,江缘才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幼兽,猛地抬起头,声音里裹着哭腔和嘶吼:“没时间了!我没有父亲是上不了场的!”
他的声音在喧闹的赛场里显得格外刺耳,带着种被世界遗弃的绝望。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有同情,有好奇,也有漠然。江缘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又迅速褪成惨白,他想低下头藏起来,脖颈却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动弹不得。
“我当你的家长!”
夏然的声音像突然刺破乌云的阳光,清亮而坚定。江缘猛地转头,看见她站在逆光里,睫毛上仿佛落着细碎的光,眼神亮得惊人——那是种能劈开所有犹豫的笃定,比赛场的聚光灯还要耀眼。
“你……”江缘的声音打着颤,长长的睫毛上不知何时沾了层水汽,像蒙着层薄雾,“真的……可以吗?”
他那双水晶晶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瞳孔里映着夏然的影子,满是难以置信的怀疑,又藏着点不敢奢望的期待。方才的嘶吼耗尽了他所有力气,此刻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仿佛稍微大点的风就能吹碎。
夏然上前一步,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她的掌心很暖,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我以规律者的名义向你保证。”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登记台的方向,声音陡然提高,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现在,我带我的‘孩子’江缘,登记参赛!”
“孩子”两个字像颗石子投进江缘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他看着夏然挺直的脊背,看着她向登记台走去时坚定的步伐,突然觉得眼眶一热,那些堵在喉咙里的哽咽,竟悄悄化作了眼眶里打转的暖流。
“是真的。”夏然话音刚落,挥手间麻绳便如烟雾般消散。她随即发动物能系,光芒在江缘周身流转。她变出一面锃亮的全身镜,江缘迈着不太习惯的步伐,踉踉跄跄地走到镜子前。
看清镜中的自己,江缘瞬间傻眼:镜中是个相貌美洁无瑕的小男孩,留着长长的辫子,白色头发如瀑布般盖住额头,穿着旧时代的马褂和长衫,黑布裤配老布鞋,活脱脱一个男身女相的复古娃娃,身上的衣料带着百年前的陈旧质感。
“这个长衫马褂子也太丑了吧?!”江缘皱着小眉头,满脸嫌弃,语气里满是抗拒。
夏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颊泛起一丝微红:“哎呀!实在没有办法嘛!我的审美也都是一百年前的时尚款了!”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像在说秘密,“有些痴迷于那些神话中的模样了……”
事已至此,只能先这样。夏然带着“夏缘”来到参赛处,挺起胸膛对前台说:“我叫夏然,我要带我的弟弟夏缘来参加规律者比武大赛的青少年赛试。我是他的监护人兼家长。他是金、火、木、虚能系规律者!9岁,修炼约4年。”
前台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着“夏缘”的装扮,忍不住开口:“哦!话说这少年的着装是否有些复古呢?现在可是二十世纪而不是十九世纪了啊!不要再给孩子穿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了啊!很影响孩子的审美啊!”
夏然不耐烦地皱起眉,反驳道:“难道这不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吗?行了吧,赶紧让夏缘参赛吧!”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强硬。
前台不敢再多说,连忙拿起笔,将“夏缘”的名字工工整整写在进级赛名单上。这时,不远处传来观众山呼海啸般的阵阵呼喊声,如雷贯耳,规律者青少年比武大赛的大幕,在万众瞩目下正式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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