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冬,畅春园。
凛冽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拍打着窗棂。园中的松柏在夜色中静默矗立,枝桠承着薄雪,散发出一种近乎哀戚的沉静。凌玥静坐于永和宫暖阁内,指尖一枚温润的紫玉葡萄佩饰散发着微弱的暖意,那是她本体力量的微小投影。
忽然,一阵强烈的心悸袭来,并非源于她自身,而是通过那无处不在的草木感知,传递来的、属于这片宫廷核心的、生命力的急剧流逝。畅春园主殿方向,那株她常年关注的、象征着帝王气运的古老松柏,其“生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消散。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终于来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宫外传来急促而压抑的脚步声,秦顺连滚爬地冲入殿内,脸色煞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娘娘!畅春园……皇上……皇上驾崩了!”
殿内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映得凌玥的脸庞明暗不定。她没有惊呼,没有落泪,只是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素色的衣袍,声音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更衣,备轿。”
当凌玥的轿辇抵达畅春园时,园内已被御前侍卫和步军统领衙门的人严密控制,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她在一众或悲戚、或惶恐、或暗藏机锋的目光中,步履平稳地走向那间灯火通明的寝殿。
殿内,药石混杂着龙涎香的气息沉闷而压抑。九龙榻上,那位执掌大清江山六十一年的一代雄主,已然阖目长逝。皇子、大臣跪了一地,呜咽声低低回响。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落在跪在榻前最前方的那个身影上——胤禛。他穿着亲王服制,背影挺直,肩膀却微微颤动,看不清神情。而在他身侧不远处,跪着的胤禩、胤禟等人,脸上则交织着难以置信、不甘与一种大势已去的灰败。
内阁大臣、九卿、銮仪卫大臣等人屏息凝神。首席大学士马齐颤抖着双手,捧起那卷置于御案之上的明黄诏书,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下,缓缓展开。
“……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诏书宣读完毕的刹那,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随即被更复杂的情绪打破。
“皇阿玛!”胤禛终于伏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悲鸣,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这一次,不再是表演,而是混杂着丧父之痛与终于尘埃落定之复杂心绪的宣泄。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以隆科多、年羹尧等胤禛亲信为首的大臣率先叩拜下去,声音打破了僵局。
紧接着,更多的人如同潮水般俯身,山呼万岁之声震动了殿宇梁柱。胤禩、胤禟等人面色惨白,在周围目光的逼视下,终究还是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弯下了膝盖,低下了头颅。
凌玥站在人群稍后的位置,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她的儿子,在经历了无数隐忍、谋划、凶险之后,终于名正言顺地接过了这万里江山,成为了这庞大帝国新的主人。
胤禛——不,此刻已是雍正皇帝——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他转过身,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已是一片帝王的沉肃与威仪。他的目光扫过跪伏的众人,最后,落在了凌玥身上。
他推开搀扶,一步步走向凌玥,然后在距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对着她,这个生养他、辅佐他、为他耗尽心血的女人,深深一揖。
“皇额娘。”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尊崇。
这一声“皇额娘”,这一揖,彻底奠定了凌玥在新朝无可动摇的地位。
凌玥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声音温和却带着母仪天下的力量:“皇帝节哀,保重龙体。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今后皆系于你一身。”
“儿臣……谨记皇额娘教诲。”雍正直起身,目光与凌玥交汇,母子二人眼中是唯有彼此才懂的、历经风雨终见彩虹的复杂情绪。
雍正元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比往年更晚一些。紫禁城在肃杀与新生的交替中,缓慢而坚定地适应着新的主人。
凌玥,如今的圣母皇太后,迁居慈宁宫。她没有过多干涉前朝政务,却以其超然的地位和雍正毫不掩饰的尊崇,成为了后宫乃至前朝一股无形的定海神针。那些曾与她为敌、或暗中支持其他皇子的太妃们,如今在她面前,无不屏息静气,恭敬有加。连带着她所出的胤禵,虽因与胤禛政见不合而被远派陵寝,却也保住了性命与爵位,未受更大牵连。胤禩、胤禟等人的命运轨迹,正沿着历史既定的方向滑向深渊,这些,已无需凌玥过多操心。
这一日,慈宁宫暖阁内,檀香袅袅。凌玥正翻阅着内务府呈上的、关于宫廷用度节俭的新规,这是雍正的意思,她自然支持。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依旧保养得宜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几十年的宫闱生涯,步步惊心,如今终于抵达权力的顶峰,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看着镜中那张属于乌雅氏,却又被她的神魂浸润得气度非凡的面容,心中一片澄澈平静。
【叮——检测到世界核心目标已达成。】
【身份:德妃乌雅氏——圣母皇太后(达成)】
【子嗣:胤禛(雍正帝)、胤祚(幼殇)、胤禵(恂郡王)、温宪公主等,地位稳固(达成)】
【影响:深度参与并扭转九龙夺嫡格局,辅佐亲子登基(超额达成)】
【任务世界‘清宫风云’完成度判定:完美。】
【开始结算功德点数……汲取世界本源能量……】
【宿主神魂修复中……35%……】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毫无预兆。
凌玥微微一怔,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她知道任务会完成,却没想到是以这样一种直接的方式被告知终结。
她感受着体内那股暖流的注入,原本因多年筹谋而略有损耗的神魂,此刻如同久旱逢甘霖的草木,贪婪地吸收着能量,变得更加凝实、坚韧。手腕上那串紫玉葡萄佩饰,光泽也似乎内敛深邃了几分。
【功德点数结算完毕。是否立刻领取本世界任务奖励,并准备进行时空跳转?】
凌玥抬眸,目光再次缓缓扫过这间象征着无上尊荣的慈宁宫暖阁,掠过窗外初绽的玉兰花,最后落在案头那一幅小小的、胤禛儿时拙劣笔触所画的母子图上。
几十年的光阴,爱恨情仇,生死搏杀,最终都沉淀为此刻的宁静与……一种即将抽离的虚无感。
她没有立刻回答系统。而是静静地,将这一刻的感受——太后的尊荣,使命达成的释然,以及对这方世界、对那几个叫她“额娘”的孩子一丝若有若无的牵绊——细细品味。
然后,她闭上眼,在心中默念:
“领取奖励,准备跳转。”
【奖励发放中……恭喜宿主获得‘本源生机强化’……时空通道准备开启……3……2……1……】
熟悉的抽离感袭来,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扭曲。太后的华服,慈宁宫的辉煌,都在迅速远去。
凌玥的意识和神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抽离,投入了一片璀璨而无尽的星河光海之中。
属于德妃乌雅氏的时代,落幕了。
而属于凌玥的万界之旅,才刚刚开始。下一个陌生的世界,正等待着她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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