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咧开到能侧身挤进去的宽度,停了。里头涌出来的味儿冲得人脑仁疼。不再是单纯的铁锈放电那股味儿,混进了一股子……说不上来的甜腻,像是铁锈罐子里沤烂了水果糖,又像是啥玩意儿烂透了,冒出的带着金属锈片的腐气。
林宇的胃里一阵翻腾。这味儿他闻过。在法医中心那些搁久了、或者碰过特殊情况的尸体上,偶尔能嗅到一星半点类似的、走样了的死气。可眼前这股,浓了百倍不止,而且……带着活气?像是从个喘着气的大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不敢停手心里的动作,碎屑还在窸窸窣窣地磨着。门后的黑,浓得像墨汁,手电光打进去,吞得只剩个昏黄的晕圈,屁都照不见。只有那甜腻的铁锈味,活蛇似的往他鼻子里钻。
碎屑磨擦的细响在这死静里格外扎耳。门缝没再扩大,但够他挤进去了。他停下手,把碎渣子重新裹严实塞好。右手攥紧钢管,左手举着那奄奄一息的手电,吸足一口门外还算能喘的气,侧身,挤进了那片厚重的黑色气味的泥潭里。
脚下发软,不是水泥地,像是踩在了厚厚的、带着弹性的烂絮上。手电光往下杵,光都被吃了,只能模糊瞧见脚下是层深色的、毯子似的积垢,踩上去没声儿。
空气是凝住的,湿漉漉的,那甜腻铁锈味糊在皮肤上,扒在喉咙里。他憋着气,使劲适应,耳朵竖着抓任何一点动静。
除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和太阳穴的嗡鸣,远处好像有极轻的“嘀嗒”声,像是水珠子砸在铁皮上。再往深里,还有种低沉的、没断过的嘶嘶声,像是什么大玩意儿在睡梦里喘气。
他没敢往深处走,手电光慢慢扫向两边。这像是个宽过道,墙不再是糙铁皮,糊着一层暗黢黢的、像是硬了的蜡或者角质的东西,面上扭着不少蚯蚓似的筋络。光扫过去,那些筋络泛着点油哈喇的光。
目光定在左边墙根儿。那儿,一片颜色比旁边深。他蹲下去,凑近了瞅。
是血。喷溅的样儿,早就干巴发黑了,洇进了那层蜡质墙皮里。量不大,但那喷溅的弧度,像是脖子或者大血管被利索来了一下子。他戴着脏手套的指头刮下点血痂,捻开。颜色和干巴程度……他估摸,不超过两天。
血点子旁边,墙上还有几道深槽子,不是家伙事儿划的,倒像是……被啥玩意的大爪子挠过。槽子边儿上,挂着几丝亮晶晶的、跟门外那些碎渣同料的合金丝。
林宇心里一沉。砸监测站的那伙人里,起码有一个栽在这儿了。是被啥东西掏了?那留爪印的主儿?
他站起身,手电光往前挪。前头不远的地上,扔着个扯烂了的防毒面具,滤罐都裂了。旁边,散着几个子弹壳。他捡起一个瞅。口径不大,但弹壳底子上有个怪标记——一个简笔画似的、带着星星点的摇篮。
摇篮……又是这鬼东西。
袭击的人用的是带“摇篮”记号的枪。挨揍的这位,戴着防毒面具,明显知道这儿的气儿不对。
他蹲下来,细看那破面具。裂口子很大,边儿毛毛糙糙,像是被巨力从人脸上硬薅下来的。面具里头,靠近嘴鼻的地方,粘着些变了色的、干巴的沫子。
急性肺水肿?还是吸了啥烧肺管子的毒气?
他脑子里飞快过着可能的场面:戴面具的在这儿撞上东西,面具被一把扯飞,人瞬间曝在这邪门空气里,立马就不行了……
正想着,那一直没断的低沉嘶嘶声,好像……近了些。
林宇“啪”地掐灭手电,整个后背死死贴住冰凉的(或者说,是种类似冰凉的腻滑)墙壁,大气不敢出。
漆黑里,那嘶嘶声更清楚了,伴着点粘糊糊的东西拖过地面的动静。就在前头不远。
甜腻的铁锈味,猛地重了。
他攥紧了钢管,手指头节绷得发白。伤腿在黑暗里一跳一跳地疼,提醒着他现在多不经磕碰。
门后这地方,比他想的还邪乎。他这个法医,现在不光得验别人的伤,更得琢磨着,别让自己成了下一块让人验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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