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北风卷着枯叶在中牟城头打着旋儿。
蔡琰站在城楼上,远眺着北方苍茫的山峦,心中思绪万千。
主公,天凉了。
夏侯令女为她披上一件锦袍,北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蔡琰轻轻摇头:良将如明珠,岂是轻易能得的?
这时,徐庶快步登上城楼,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主公,冀州来的密报。
蔡琰展开书信,眉头渐渐蹙起。
信中详细记载了幽州的最新局势:
公孙瓒因杀害刘虞,已尽失幽州士族之心,麾下将领多有离散。
其中特别提到一位名叫赵云的常山将领,因直言劝谏被公孙瓒斥责,最终挂印而去。
赵云...蔡琰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可知他往何处?是否是上次密报那个人!
还不确定,据说也是往南来了。
徐庶指着地图,但冀州境内袁绍盘查甚严,过了黄河后就失去踪迹了。
蔡琰凝视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黄河,忽然道:
他若是南来,必过东郡。令女,让我们在东郡的人多加留意。
主公为何对此人如此看重?夏侯令女忍不住问道。
蔡琰目光深远:
公孙瓒麾下猛将如云,能让他特意记下一笔的,绝非寻常人物。更何况...
她顿了顿,在此刻离开公孙瓒,说明此人不仅有勇,更有识见。
就在他们议论之时,黄河渡口,一个白袍青年正牵着白马等待渡船。
他身形挺拔,腰间佩剑,虽风尘仆仆却难掩英气。
客官也是往南去?
船夫搭话道。
青年微微颔首:去兖州。
兖州现在可不太平啊。
船夫摇头,曹兖州正在剿匪,到处都在打仗。
青年目光一闪:听闻陈留还算安稳?
陈留?船夫想了想,那位女诸侯倒是有些本事,把地方治理得不错。不过...
他压低声音,曹兖州的大军就驻扎在隔壁,谁知道能安稳到几时?
青年不再言语,只是望着滔滔黄河水,眼中若有所思。
渡过黄河,进入东郡地界,眼前的景象顿时变得不同。
沿途可见被焚毁的村落,田野里杂草丛生,偶尔能看见曹军的巡逻队驰过。
站住!一队骑兵拦住去路,干什么的?
青年从容答道:游学之士,欲往陈留访友。
为首的将领打量着他:
看你带着兵器,不是寻常书生吧?
乱世之中,防身而已。
那将领还要再问,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哭喊声。
只见一队曹军正在劫掠一个村庄,村民四散奔逃。
青年眉头紧皱,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
看什么看!
将领喝道,这是在剿匪!快走!
待青年走远,那将领对部下低声道:
去个人跟着他,看他到底去哪。
青年一路南行,越靠近陈留,景象越是不同。
田地里的庄稼长势良好,村落也渐渐稠密起来。
偶尔能看见巡逻的士兵,军容整齐,对百姓秋毫无犯。
这日行至黄昏,见路边有个茶棚,便下马歇脚。
客官是从北边来的?
茶棚老板热情地招呼。
青年点头:老板好眼力。
一看便知。
老板笑道,北边来的客人,脸上都带着风霜。不像我们陈留,如今还算太平。
听说你们这位女诸侯很得民心?
老板顿时来了精神:
蔡大家可是个能人!减赋税、兴屯田、惩贪官,咱们老百姓总算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正说着,一队巡逻兵经过。
为首的小校下马喝茶,与老板很是熟络。
张校尉今日来得晚了些。老板笑道。
方才在边界巡哨,曹军那边又有些不老实。
小校喝了口茶,忽然注意到一旁的青年,这位是?
过路的客人。老板忙道。
小校打量了青年几眼,忽然道:
看阁下身形步伐,像是行伍中人?
青年微微一笑:
学过几天武艺,防身而已。
小校也不多问,喝完茶便带队离去。
临走时却对青年道:
前面十里就是驿馆,阁下若是往中牟去,不妨在那里歇脚。近来边界不太平,夜间赶路恐生意外。
青年道了谢,目送巡逻队远去,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当晚在驿馆,青年正要歇息,忽听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推开窗缝望去,只见一骑快马驰入驿馆,马上骑士浑身是血。
快...快报主公...
那骑士踉跄下马,曹军...曹军越界了...
青年眉头紧锁,轻轻关上了窗户。
次日清晨,他早早起身,正要继续赶路,却被驿丞拦住。
客官且慢。
驿丞低声道,昨夜接到命令,边界戒严,往来行人都要严加盘查。
出了什么事?
驿丞叹了口气:
曹军越界劫掠,伤了我们十几个百姓。主公都已经亲自赶往边界了。
青年心中一动:蔡...蔡大家亲自去了?
是啊。驿丞道,主公常说,百姓安危最是要紧。
青年沉吟片刻,忽然道:
既然如此,我且在此多住一日。
他回到房中,推开窗户,望着南方隐约的山峦。
晨光中,他的眼神格外明亮。
边界线上,蔡琰正在视察昨夜的事发地点。
几个被焚毁的茅屋还在冒着青烟,百姓们聚在一旁,脸上带着惊恐与悲伤。
主公,徐庶低声道,曹军这次来得蹊跷。不过二三十人,抢了些粮食就走,不像是寻常劫掠。
蔡琰看着地上的马蹄印,忽然道:
他们是在试探。
她转身对随行的蔡谷道:
传令下去,加强巡逻,但不要主动挑衅。
主公,一个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曹军要是再来,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蔡琰扶住老人,声音清晰而坚定:
老人家放心,只要我蔡琰在一日,必不叫曹军踏进陈留半步。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百姓都安静下来。
阳光照在她身上,在那素雅的深衣上镀了一层金边。
远处山岗上,一个白袍身影静静立在那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轻轻抚摸着身边的白马,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或许...这里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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