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叶再次拨动时间的弦,顺着时间节点继续穿梭,降临到新的节点时,一股混杂着绝望、疯狂与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深渊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在坎瑞亚的王宫深处爆发,漆黑的污秽侵蚀着这座曾经辉煌的地下国度。
还未靠近地下国度,他便在时空缝隙中看到一道慵懒的身影。
女子身着泛着微光的长袍,发丝间缠绕着时间的纹路,正半倚在虚空之中,指尖轻拨,似在摆弄着无形的丝线。
她正在将一棵蕴含着磅礴雷元素与愿力的巨树之影,从模糊的未来“锚定”到过去的土壤中。
“这是……神樱树?”
凌叶认出了那正在从无到有、逆向生长的巨树,它将在各个历史时期显现,守护稻妻的子民。
这正是未来雷电真牺牲自己,借助时之执政伊斯塔露之力,跨越时间种下的希望之种。
“你这样插手提瓦特的事情,就不怕天理责罚吗?”
凌叶的声音突兀地在伊斯塔露身后响起。
那道慵懒的身影微微一颤,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似乎是没料到自己会被人悄无声息地接近。
她回过头,带着倦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审视:“嗯?你不属于此世。”
虽是疑问句,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凌叶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此时的伊斯塔露,是五百年前尚未与他结下死仇的那一位。
毕竟正常情况下,没人会随意穿梭时间。
更何况她头顶还有天理约束,如今的天理或许沉睡,但过去的天理仍在,真要是闹出乱子,必然会出手干预,就像当初跨越时空袭杀自己的那一次。
“哦,原来是过去的你。”凌叶兴趣缺缺地说道。
他已答应天理化解恩怨,没必要再与过去的时之执政纠缠。
说完,便觉无趣,身形一晃,便绕过伊斯塔露,朝着凯瑞亚王宫的方向飞去,将那位困倦的时之执政留在原地。
这场改变提瓦特命运的大战,他可不想错过。
抵达凯瑞亚王宫时,这里早已乱作一团。
此时的坎瑞亚王宫已是一片炼狱景象,完全不复上次参观时的辉煌景象。
凌叶看到,那位异界的旅行者空似乎被当成了某种能量源,而所谓的“五大罪人”。
包括预言家维瑟弗尼尔、“黄金”莱茵多特、猎月人雷利尔等,已然瓜分了源自漆黑深渊的力量,正各自遁逃,留下这个国度承受反噬的苦果。
“唉,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凌叶叹了口气,虽早已知晓结局,可亲眼看到这繁荣国度沦为废墟,心中仍不免感慨。
哀嚎与崩塌声中,凌叶不再完全袖手旁观。
他没有动用可能引发更大变数的本源吞噬之力,而是以当前所掌握的各种权能,如同鬼魅般穿梭于废墟与混乱之中。
将一个又一个茫然无措的坎瑞亚平民带离最危险的区域,尽可能为他们划出一小片暂时的安全之地。
就在这时,六道强大的神威从远处传来,凌叶眼神一凝:“看来是他们来了。”
他清楚,这是七神奉命前来镇压灾厄,而大慈树王需留在须弥守护世界树,并未同行。
凌叶立刻收敛所有气息,隐入阴影之中,等待着七神降临,静观事态发展。
他目睹了魔神战争的胜者们各展神威:摩拉克斯的天星如雨陨落,镇压一切混乱;火神焚尽污秽;厄歌莉娅引动纯水试图净化深渊……
然而,混战之中,稻妻的雷神真,因其相对稚嫩的战斗经验,不慎被强大的深渊力量击中,生机急速流逝。
凌叶目光微动,暗中屈指一弹,一缕极其隐晦的、蕴含着生机的力量跨越空间,悄然护住了真即将消散的核心本源,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
真在弥留之际,似乎有所感应,涣散的目光努力望向凌叶隐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
那个少年的轮廓,与她记忆中月泷幼时的模样,何其相似!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凌叶没有现身,在完成这微不足道的干预,确认雷电真暂无性命之忧后,便悄然退走。
过多的牵扯,恐将引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哎嘿~”
一声熟悉的、带着些许戏谑的轻笑在凌叶耳边响起。
他眉头微挑,知道是那位看似不干正事的风神巴巴托斯。
这位风神虽看似玩世不恭,凭借其与风和时间的一丝微妙联系,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只是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凌叶没有回应,只是将自身隐藏得更深,继续观察战局。
他继续作为一个沉默的见证者,看着七神联手将坎瑞亚的灾变源头镇压,看着这场灾难如何如同瘟疫般蔓延至整个提瓦特大陆。
他看到了无数的生离死别,看到了魔物肆虐大地,也看到了神明陨落。
其中,包括了那位以仁慈着称的前任水神厄歌莉娅。
她为了庇护子民,耗尽神力,最终化身源水,融入大地,以自身消散为代价抵御着灾难。
看着厄歌莉娅消散的身影,凌叶脑海中浮现出芙宁娜的脸庞,心中不由一叹。
自从接纳了那份源于墨绪的深爱,他似乎也变得无法完全硬起心肠,他总忍不住想为她多做些什么。
“这便是……爱的牵绊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在厄歌莉娅的真灵即将彻底归于天地之时,他再次暗中出手,以一丝极其精妙的归墟之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了她最后一点不灭的真灵,将其温养庇护起来。
“现在复活你牵扯太大,且待未来吧。”
凌叶心中默念,将这缕真灵妥善藏匿于时间的缝隙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准备离去。
然而,那道慵懒的身影再次出现,伊斯塔露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告诫:
“你不该改变过去的,这对于未来没有好处。”
凌叶脚步一顿,回头与之对视,坦然道:“那又如何?我并未复活她,只是留存一线生机。大不了,未来予她一个平凡身份。”
他不愿再多言,身形融入时间长河,朝着属于自己的时代溯游而归。
伊斯塔露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沉默片刻,最终并未抹去凌叶留下的那缕水神真灵,只是摇了摇头,身影也渐渐淡去。
……
时间的长河奔流至当下。
时空通道的另一端,是芙宁娜和影刚抵达须弥城外的时刻。
忽然,她们前方的空间泛起涟漪,一道熟悉的身影由虚化实,悄然降临。
正是结束了漫长时空之旅的凌叶。
他依旧是少年模样,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历经沧桑的沉淀与明晰。他看向等待他的两人,微微一笑: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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