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刑部大牢的木栅栏就被萧景行踹得吱呀作响。他叼着根没点燃的艾草杆,冲里面缩成一团的七皇子吹了声口哨:“七殿下,昨儿个还想当皇帝呢,今儿个就只能睡稻草堆,这落差够不够写首诗?”
七皇子抱着膝盖抖得像筛糠,瞥见牢门外站着的苏晚卿,突然拔高了嗓子:“苏晚卿!你这个贱民!我母后是长公主,我舅舅是西域王……”
“哟,这就认亲了?” 苏晚卿往沈砚身边靠了靠,嫌恶地皱皱鼻子,“昨儿个你母后还说你是龙种呢,怎么,现在改认西域亲戚了?”
沈砚伸手替她挡开飘来的霉味,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刑部尚书刚审完,长公主招了。她当年把你换给苏家,就是想让西域王室找不到正统血脉。” 他顿了顿,指尖在苏晚卿腕间胎记上轻轻敲了敲,“没想到这桃花印自带防伪功能。”
“什么防伪功能,明明是我娘留的保命符。” 苏晚卿翻出怀里的玉佩,阳光透过牢窗照在上面,桃花纹泛着暖光,“说起来,我那便宜姨母现在怎么样了?还在哭着喊着要秘宝吗?”
“哭是哭了,不过是哭自己藏在床板下的金条被抄了。” 萧景行从怀里摸出本账册,哗啦啦翻着,“你猜怎么着?她跟幽冥阁分赃时还留了后手,把三成黑钱存进了我的钱庄,现在全成赃款充公了,算下来我还得倒贴手续费。”
正说着,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刑部尚书跑得官帽都歪了,手里举着张黄纸:“沈世子,苏姑娘,陛下有旨,召您二位进宫议事!”
进宫的马车里,苏晚卿正数着从沈砚密室里找回来的小金库,铜钱串子在怀里叮当作响。“你说陛下会赏咱们什么?黄金万两?还是良田千亩?” 她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只刚偷到米的小老鼠。
沈砚无奈地把她快掉出来的钱袋往回塞了塞:“陛下赏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突然压低声音,“我在长公主府搜出个匣子,里面有你生父的亲笔信,说下个月就来京都。”
苏晚卿的手抖了一下,铜钱滚了满地。“我爹…… 他真要来?” 她突然有点慌,拽着沈砚的袖子,“他会不会嫌我不像西域公主?我连葡萄都分不清甜不甜……”
“放心,” 沈砚捏了捏她的脸,眼底藏着笑意,“你就算说自己是街边卖糖人的,他也得把你供起来。毕竟是失散多年的掌上明珠,顶十个兵符值钱。”
马车刚到宫门口,就见一群大臣围着候着,为首的老御史哭得老泪纵横:“沈世子,苏姑娘,你们可算来了!昨晚要不是你们,老臣这把骨头就得埋在宫墙根了!”
苏晚卿被他哭得头皮发麻,悄悄跟沈砚嘀咕:“他是不是想讹咱们?我瞅着他身子骨比萧景行还硬朗。”
“别胡说。” 沈砚低声提醒,“这位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当年敢当着先帝的面骂外戚专权。”
进了太和殿,皇帝正对着一堆奏折发愁,见他们进来,立马扔了朱笔:“阿砚,晚卿,快过来!这幽冥阁余党清剿得差不多了,但血月教还有些漏网之鱼,你们说该怎么办?”
苏晚卿刚要说话,就被萧景行从后面拽了拽衣角。他挤眉弄眼地递过来个纸条,上面写着:“别接话!皇帝想让沈砚去平叛,准没好事!”
谁知沈砚看都没看纸条,直接道:“臣愿领兵前往。但有个条件。”
皇帝眼睛一亮:“你说!别说一个条件,十个八个朕都答应!”
“给晚卿封个‘安国县主’,赐块免死金牌。” 沈砚说得坦坦荡荡,“以后不管她捅了什么篓子,陛下都得帮着兜着。”
苏晚卿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谁要捅篓子了?我明明是良民!”
“是吗?” 沈砚挑眉,“昨天是谁把长公主的发髻扯成鸡窝,还把药瓶扔人脚边的?”
皇帝笑得直拍龙椅:“准了!别说免死金牌,就是她想把国库搬空,朕都眼瞅着!” 他突然收起笑,正经起来,“说真的,晚卿,你生父伊勒国王派人送了国书,说下个月就亲自来接你回西域。你……”
“我不回。” 苏晚卿想都没想就摇头,“我在京都挺好的,有沈砚,有阿阮,还有…… 还有我的小金库。”
沈砚握住她的手,指尖温热:“陛下,臣也想好了。等清剿完血月教,就辞了世子爵位,陪晚卿在京都开个铺子,卖西域特产。”
“胡闹!” 皇帝吹胡子瞪眼,“你当靖安侯府是菜市场?说走就走?” 话虽如此,眼底却满是笑意,“行了行了,爵位给你留着,铺子也准你开。但有一条,三个月内必须给朕生个大胖小子,不然…… 不然朕就把晚卿的免死金牌收回来!”
苏晚卿的脸 “腾” 地红了,抓起沈砚的袖子挡脸。萧景行在旁边起哄:“陛下英明!臣觉得三个月够了,沈世子看着挺能干的……”
“滚!” 沈砚和苏晚卿异口同声地怼他。
出了皇宫,阳光正好。苏晚卿数着刚领的赏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七皇子怎么处置了?总不能一直关着吧?”
“陛下说,让他去皇陵守墓,这辈子都别出来。” 沈砚接过她手里的钱袋,掂量了掂量,“至于长公主…… 西域王室派人来说,想把她接回去受审。”
“也好。” 苏晚卿望着天边的流云,“毕竟是我娘的妹妹,该怎么罚,让西域的规矩来定。” 她突然拽住沈砚的胳膊,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话说回来,陛下赏的那五千两黄金,是不是该存进我的小金库?”
“做梦。” 沈砚敲了敲她的额头,“那是给你开铺子的本金,亏了要从你月钱里扣。”
“小气鬼!” 苏晚卿哼了一声,却任由他牵着往前走。街边的小贩在叫卖桂花糕,孩子们追着糖葫芦跑,京都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萧景行跟在后面,摸着下巴感慨:“啧啧,这就开始规划小家了?要不要我提前送份贺礼?比如…… 把幽冥阁那批没来得及销赃的珍珠送你们当嫁妆?”
沈砚头也不回地扔过去个钱袋,正好砸在他脸上:“买两串糖葫芦堵上你的嘴。”
苏晚卿看着两人斗嘴,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从大婚前夜钻狗洞被抓,到如今手握兵符、认祖归宗,这一路鸡飞狗跳,却也实实在在地抓住了些什么 —— 比如身边这个总爱逗她的人,比如失而复得的小金库,比如终于清晰起来的未来。
她低头看了看腕间的桃花印,又摸了摸怀里的玉佩,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
至于那些藏在灶膛里的丝绸碎片,那些血月教没说完的秘密,管它呢。
反正她苏晚卿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从一堆乱麻里,理出条金光闪闪的活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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