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国库也并不充裕,新的款项迟迟批不下来,那里的百姓,只能等死。”
赵栖凰听得心惊。
她皱眉道:“不如将我们相府的开支缩减一些,总能挤出些银子,也算是尽一份绵薄之力。”
卫揽舟叹了口气:“正好,我这里有件事,需要夫人帮忙。”
赵栖凰立刻道:“你说。”
卫揽舟从一叠公文中抽出一份名册,递到她面前。
“这份名单上,是京中我查到的一些贪官污吏。”
“我想请夫人出面,办一场宴会,将他们的夫人都请来。”
赵栖凰拿着那份名单,粗略扫了一眼。
卫揽舟的指尖在名册上轻轻敲了敲,眼底闪过一丝锋芒。
“想办法,从这些夫人的兜里,把银子给掏出来,充作赈灾之用。”
赵栖凰明白了。
她不解问到:“何不直接抄了他们的家?这样不是来得更快?”
卫揽舟摇了摇头。
“朝中派系盘根错节,这些人如今都是一根藤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面容淡定,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沉稳。
“我和陛下,还有更长远的打算。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赵栖凰瞬间了然。
“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正事谈完。
卫揽舟的视线,不知何时落在了她身上那件轻薄的纱衣上。
夏日的日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将她的身段勾勒得一清二楚。
纱衣之下,肌肤白得晃眼。
卫揽舟的眸色暗了暗。
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长臂一伸,便想将人捞进怀里。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到她衣衫的瞬间——
赵栖凰忽然转过身,一脸的斗志昂扬。
“我现在就去研究。”
“宴会的名目、菜色都得好好琢磨琢磨。”
卫揽舟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抱了个空。
他缓缓收回手,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似在回味那擦肩而过的柔软。
看着她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半晌,低低地笑了一声。
赵栖凰向来是个行动派。
说干就干。
她当即便唤来了贴身丫鬟小红,将自己计划复述了一遍。
小红听得一愣一愣的。
“夫人,您这么办宴会,这不是明摆着得罪人吗?”
赵栖凰眼底是与卫揽舟如出一辙的算计。
“我也不想得罪她们,就看她们能不能乖乖把银子送上来了。”
她思忖片刻,朱唇轻启。
“宴会名目就叫‘慈恩雅集’,听着清雅,也应了景。”
“至于其他的,一切从简。”
请柬很快便送到了京中各府。
吏部尚书府。
陈夫人捏着那张烫金的请柬,心里直打鼓。
她快步走进书房,将请柬递到自家老爷面前。
“老爷,您瞧瞧,卫相夫人发来的。”
陈尚书年过半百,留着一撮山羊胡,眼神精明。
他接过请柬,一目十行地扫过。
“慈恩雅集?为利洲灾民募捐?”
他捋了捋胡须,老谋深算地哼了一声。
“卫相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哪会管这些事。”
“这背后,必然是卫相的意思。”
陈夫人有些不安:“那妾身是去还是不去?”
陈尚书将请柬往桌上一丢。
“去,为何不去?”
“卫揽舟如今是百官之首,圣上面前的红人,他的面子,咱们不能不给。”
陈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又试探着问:
“那这捐款,妾身该捐多少合适?”
这可问到了点子上。
陈尚书眯了眯眼,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半晌,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陈夫人一惊:“这么少?”
陈尚书瞪了她一眼。
“你当咱们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一百两,意思到了就行。”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叮嘱道:
“记着,那日去雅集,别穿金戴银的,把你压箱底那件旧衣裳翻出来。”
“到了那儿,旁敲侧击,多哭穷。”
“就说我这个尚书当得有多清廉,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陈夫人整日跟着他装穷卖惨,早已是炉火纯青。
她连忙点头:“放心吧老爷,这些我都懂。”
与此同时。
京中收到请柬的其余几家府邸,几乎上演着如出一辙的戏码。
这帮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滑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谁都明白,这是卫相的局。
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于是,大差不差的一个思想——
给面子,少给钱,多卖惨。
雅集当日。
相府内不见往日宴会的奢华,反而透着一股清雅素净。
赵栖凰一早就起来亲自布置。
所有名贵的瓷器全都收了起来,找了一堆破碟烂碗。
菜单上只有几碟瓜果和素点。
小红拿着菜单,一张小脸都快皱成了苦瓜。
“夫人,这也太寒酸了吧?”
“就几样素菜,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咱们相府小气?”
赵栖凰正亲手修剪着瓶中的一枝白莲,闻言,笑道。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既然是为灾民募捐,我们自己若是铺张浪费,还怎么让别人心甘情愿地掏银子?”
“这叫,以身作则。”
小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时辰一到,各家夫人便乘着马车,陆陆续续地来了。
一个个穿着朴素,脸上挂着得体的愁容。
赵栖凰一身素白长裙,未施粉黛,衬得她清丽出尘。
她站在门口,笑脸相迎。
“陈夫人,您来了,快请进。”
“李夫人,有些日子不见,您气色还是这么好。”
夫人们也连忙客套地回礼。
“哪里哪里,卫相夫人才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夫人心怀天下,慈悲为怀,真是我们妇人的表率。”
一片虚伪的寒暄中,众人落了座。
看着桌上那几碟堪称简陋的菜色,夫人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来,这次真是来“哭穷”的。
宴席开始。
赵栖凰缓缓起身,环视一圈。
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她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沉痛。
“想必各位姐妹也听说了利洲水患之事。”
“千里泽国,一片汪洋,房屋倒塌,良田尽毁。”
“百姓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惨状。”
底下,夫人们纷纷低下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锦帕,假模假样地在眼角沾了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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